而这些棚屋前前后后的沙丘上却长满红柳和芦苇,还有大片大片高耸的形状各异的胡杨树,仿佛保护领土的屏障般,将这里与远方的荒凉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怎么样,吃惊吧?哈哈。”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屋里人也跟着走出来了,铁老爷子爽朗笑道:“最初看到时连老头子我也吃了一惊啊,谁能想得到,鸟不生蛋的戈壁沙漠中还能有这样一块风水宝地!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那两个向导,说这里,叫什么?”我没回头,定定望着眼前的景色发问,然后听老爷子回答道:“呃,是叫罗、罗布淖尔吧?这土话拗口,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你问这做什么?”
罗布淖尔……罗布……淖尔……
暗暗的翻来覆去念了两遍,突然心头灵光一闪,好似豁然开朗,也不好说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忍不住抿起嘴唇,默然的低低笑了起来。
“怎么?你连这里也认识?”练儿从身后走来,侧头看着我。
“不,我不认识。”我笑着摇摇头道:“我认识的地方是一片干涸盐泽,万里无人的死亡之海,它叫罗布泊,不叫罗布淖尔。”
此地不缺干净的水,也不缺烧水的干柴,这对于在戈壁中跋涉了数日的人,尤其是对女子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喜讯,自己醒来时练儿明显刚沐浴完毕没多久,此时见我已然恢复精神,不知想到些什么,突然拐了话题催促起来。
“谁管你什么罗不罗,先去好好洗个干净要紧。”她说道,一边接过我手里的茶碗,一边将我向另一间棚屋推搡:“正巧还有热水,快去,收拾好了饭食也该好了。”
被她这一催促不要紧,突然想起了醒来时……我一面任她推着往前去,一面回头问道:“对了,练儿,睡着时替我换了衣衫的,是你吧?”
她不会轻易把我扔给别人——对这一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得到的果然是一声哼,练儿似乎连正面肯定也不屑,只是回答道:“那胡服经了几天风沙,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脏兮兮的让人怎么一起睡?”说完一推,将我推进了棚屋。
她说的虽是事实,但毕竟身为女子,听人说自己脏终归心里是有些别扭的,何况说话的人还是……刚想声辩,门却已经在眼前吱嘎关上,知道练儿是有口无心,也只好叹气笑一笑,转头打量起了屋内。
里面仍然是小小的地方,简陋的木架,简陋的木桶,桶内清澈的水上漂着简陋的水瓢,酷暑之地热气自然散的慢,现在都还是温的,摸着倒是舒适,只不过……看着四壁都是缝隙的墙,令人不禁皱眉,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了一声:“动作快,我在外面等你。”
是不耐的语气,却是属于这人独有的表达方式,会心一笑时,本想问一问之前又是谁帮她守门的,一转念却还是算了。
若是问的话,我猜——敢有鬼鬼祟祟者我岂能发现不了——诸如此类的傲然回答,想也是能够想得到的。
当一个人确实有傲人资本时,傲然,其实也不失为一种直率的表达,虽然这种直率大多有悖凡规俗律,为世人所不喜,甚至斥为邪魔外道。
但不知何时起,至少练儿的言行举止在我眼中,已只剩下了天经地义和……可爱。
沐浴之初是黄昏日落时,待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外面就已是新月挂枝伴繁星了,走到屋外时凉风习习,远处水畔燃起了几堆胡杨树枝搭成的篝火,一群人影围坐火边,有说有笑,阵阵香气随风而来,挑动着人的食欲。
“真慢。”练儿正闲散的倚在一旁的胡杨树上,手中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绿黄枝条,明明始终没出声催促过什么,此时见了人却要埋怨上一句,然后就落到我面前,笑道:“走,吃东西去。”不由分说的牵了手就向火堆处前进。
走近了,喧闹更甚,香味亦更甚,火边树枝上噼里啪啦烤着的是一串串肥美的鱼,与老爷子和两个向导围坐一起正有说有笑的,是十来名穿着朴实的男女老少,无论从高颧深眼的脸型上还是微曲的头发上,都能看明显的异族血统,想来正该是当地土著无疑。
好在之前一路上练儿已是见怪不惊了,我更是习以为常,而见我们过来,他们早已忙不迭地热情招手呼叫起来,虽然话交流不通,但脸上笑意和肢体语言却是丰富的。
于是加入其中,一起畅饮畅食,食的是湖中的鱼,外焦里嫩,新鲜味美,饮的是我们特意带来送上的几瓮好酒,这对难得出去一次的当地人来说是极好的礼物,而他们乐得将好东西与快乐和客人一起分享。
这几日艰苦跋涉,好不容易吃得一顿新鲜的热食,大家都颇为开怀,向导与当地人打成一片自不消说,练儿也露出了慵懒而怡然自得的笑容,铁老爷子更是与别人拼起酒来,喝了个不亦乐乎。
月淡风轻,把酒言欢。
待到酒足饭饱,却尤未尽兴,有能歌善舞者,早已经撤下吃食,拿出乐器,就在篝火边载歌载舞起来,西域民族由乐器到歌舞独成一系,自蕴育了一股别样风情在其中,但听得弦乐弹拨,手鼓震环,节奏欢快轻松行云流水,演奏到了高兴处旁人纷纷应和,或唱或跳,便是天生的歌者,舞者,气氛热烈无比。
这样的气氛到了最高处时,忽地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个小丫头片子,十岁左右的年纪,啪嗒啪嗒跑到了这边,大约是提早判断过了谁比较好欺负,怯怯的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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