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手指醮了清水在“密信”上洒上几滴,洇化了几个字,看着极像滴落的泪水。然后仔细叠好,封在蜡丸里交给小四:“今晚天黑以后,你去驿馆悄悄把这个交给京城来的特使,记得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又吩咐了一些可能遇到的情况如何处理,小四点头下去了。
秀才们的试卷水平参差不齐,文章好、有见地的极少,还有些人的字丑得简直像鸡爪扒拉的,就连府学的学生也没好到哪儿去。看得两人大皱其眉。商量之后决定过几日对府学先生们也进行一场考试,择优留任,宁缺勿滥。并且今后每隔一段时日,由高凌和袁岳轮流给这些先生们和学生们讲学并考核。
袁岳在府中呆了三天没出去,便听说楼兰使团回国了,同一天,京城特使也走了。又过了几天,边境重兵撤离。袁峥也撤回了大部分驻兵进行换防,又去了军营重新重新布置边关驻守事宜。高凌这边政务渐上轨道,倒开始有了一点闲暇时间,本想也去军中转转,看袁岳人前强装无事,独自黯然神伤,日渐憔悴的样子又不放心,有空便陪着谈天说地,似乎要尽快弥补十年未见的空缺。袁岳心中感激,亦是尽力帮着高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好让他轻松些。二人心照不宣,配合默契,倒也瞒过了老王妃。
这日午后,两人在假山石亭中边品茶边下棋,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侍卫来报:“楼兰公主派了使者来访。”袁岳下意识地要回避,听侍卫说了一句“使者说是有事相求三公子”,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高凌。高凌也是一愣,吩咐道:“有请!”
使者竟然又是位姑娘,穿着楼兰宫廷女官服饰,身形较一般女子高挑得多。两人都一眼认了出来:是澄华公主的贴身女侍,芳名朱砂儿。
朱砂儿行礼后奉上国书:“睿郡王爷,我们公主殿下亲赴月氏,已与月氏王取得与西疆通商的共识,这是文书,请过目。”
高凌大喜:“公主行事利落爽脆,真乃女中丈夫也!”
小朱砂不卑不亢道谢:“公主命奴婢此番前来另有一事相求于三公子。”
袁岳不得不开口,语声干涩:“但请姑娘吩咐,只要我做得到……”
朱砂儿微微一笑:“公主已答允月氏四王子入赘楼兰,但四王子的母妃玉体微恙,现住在远离国都的行宫休养,无法亲见公主玉容,但是公主对月氏宫廷画师不满意,回楼兰又路途太过遥远,因此想就近请三公子为公主殿下画一帧小像,不知……”
袁岳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答道:“好……”话出口才略略清醒,看了身边高凌一眼。
高凌对公主终身已定也较为震惊,安抚地看了一眼袁岳,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大口气。就听袁岳问道:“朱砂姐姐,不知月氏国四王子性情如何?”
女官尚未答话,高凌已抢着回答:“四王子今年二十有一,尚未娶妃,因母家不显继位无望,但性格敦厚,少有树敌,从未卷入宫斗党争,属于大智若愚的那种人。”
袁岳点点头,面无表情:“公主想要何种形式的画像?”
朱砂儿眨眨眼:“公主说了,全凭公子作主,奴婢只要拿到画像就行。她如今仍在月氏处理一些事情,待奴婢将画像送去便要回楼兰了。”
袁岳点头:“姐姐稍等,我马上动笔。”袁岳手执画笔一气呵成,似乎公主的芳容早已深刻于心,根本无须回忆,不到一个时辰,泛着墨香的画像便诞生了。画中少女明眸琼鼻,娉婷婀娜,紫罗轻裳,长裙飘逸,神情中不觉拒人千里的高贵,却富年轻姑娘的纯真娇美。画得鲜活,栩栩如生。
呈哲看得心中长叹,无可奈何;小朱砂却喜笑颜开,满意非凡。
又亲手装裱完成,袁岳似乎用完了全部精神,无力地坐倒。
小朱砂小心翼翼地卷起画轴收好:“多谢三公子,此画,公主一定满意。不知您可有东西要我送还公主?”
袁岳下意识地摸摸怀中贴身衣袋,芙蓉鸡血石正静静地躺在那儿。咬咬牙把手放下:“没有。”
“那,可有什么话要奴婢带到么?”
袁岳深呼吸,压下胸中翻腾的酸苦滋味,强笑道:“请姐姐转告公主殿下,袁岳祝她……和四王子……福寿安康,百年好合。”最后几个字,已是声音暗哑到几乎无法听清。
朱砂儿完成使命笑着拜别,袁岳才借口累了回了自己院落。高凌吩咐侍卫们在小王爷屋外严密守护,但是不得打扰他,并派人立即通知袁峥此事,请他回府。
军情已缓,袁峥着家的日子越来越多,不再像前阵子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住一晚,第二天又急着赶去城外军营。连带副帅岳崧也得以经常回府尽孝,顺便日日来王府串门。
原来王府与侯府毗邻而居,老王妃后院花园子里那个不起眼的小角门便是通向岳崧所住的院子。袁氏兄弟和岳崧小时候常常在一起疯玩,嫌绕到双方府门太远,便走捷径翻墙头。可是两位王爷世子,一位侯爷世子,天天爬墙,传出去委实不好听,两家大人一合计,干脆把相邻的院墙打通以方便往来,于是才有了这道门。袁岳告诉高凌:“我们两家可亲了,崧哥待我娘也孝顺,只要在家,晨昏定省地,比我哥还上心呢。不过我们俩不在的话,你可别轻易从小门去岳府,崧哥有两条土蕃赞普送的藏獒,见了生人凶得不得了,万一没拴好可糟了。有一回红桃顺着没关好的角门溜达去了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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