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扫她一眼:“今儿个怎么想起替她求情了?母后知道你心善,不过你是没见到吴氏当年的嚣张样儿,要不是她母子咄咄逼人,蕴儿早就顺利坐上太子之位,又何必亲赴边关浴血涉险?害得他浑身伤痕累累;害得母后……担心得夜夜难眠……”竟是越说越气,眸中泪光闪烁。
君蝶舞赶紧蹲下,用丝帕为她拭泪:“母后,您不妨这样想,如果不是被逼无奈送子亲征,您也难以晋封皇贵妃独掌后宫;如果高蕴没有立下赦赦战功,岂能如此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又怎么能让高凌下嫁安疆王府,永无翻身之日?”
秦氏长叹一口气,收了泪。
君蝶舞紧追不舍:“如今吴氏也已经受够了教训,量她也不敢再冒犯于您,不妨让她也见识见识您母仪天下的胸襟!”
秦氏沉默不语,君蝶舞在她旁边坐下:“高凌虽然有孝心,但身在西北回不来,她一个人在宫里出不去,再泼辣又能怎么样呢?放了她,才能安抚高凌情绪,让他投鼠忌器,不得不按我们的意思办事。高凌设计让安疆王纳不了妾,不能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袁岳则娶公主生儿子,将来就是安疆王位的接任者。此事必定会让袁氏兄弟失和,也让袁峥对高凌忌恨,两人即使面合,心也不会和,相比之下,袁峥会更信任有生死之交的太子。我们就可以不用担心西北兵临城下或者高凌拥兵自立了!只要高凌不介意他母妃和奶娘的性命,就算现在有一部分兵权在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不过一旦他的亲人出了事,让他无所顾忌与袁峥联手拼死相博的话,天下大局也很难说。母后……您就答应放了吴氏吧?”
秦氏看着正抱着自己胳膊轻摇撒娇的儿媳,一丝笑意从眼底浮起:“你这张嘴呀,真会说。好了好了,母后听你的!真是个聪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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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西北,远郊,兵营外围。
一眼看不到边的农田把营区、训练场和通往城郊的土路完全隔断开,远远望去,大片大片高大的作物在风中矗立,风吹过,碧绿宽大的叶片摩擦发出沙沙的声浪,喜庆悦耳。与军营处隐隐传来的口号声、冲杀声交相呼应。
走近了才发现,田中种植的除了西北主粮高梁以外,还有着相当一部分从未见过的作物。那作物外形与高梁甚有相似之处,只是并非杆顶上长籽,而是每棵秸杆从上到下都结着一个个棒槌似的果实,顶上还露着一撮金黄微黑的细穗。剥开包裹着果实的浅碧纱衣,露出一串串排列整齐的金黄或莹白小粒,如珍珠般可爱。指甲轻轻一抠,雪白的浆汁便溅了满手。一队队军士们双手不停地从杆上把果实掰下扔进脚下的大筐里,更远处的地上则爬满了藤蔓,将土层刨松用力一拨,每根藤竟然都能带出一堆沾满泥块的不规则椭圆形块茎来,也摘下放入大筐。另一队军士则将装满了的筐放上一辆辆牛车,往伙夫营运去。
采摘半天,被丰收的喜悦包围着的人们坐到田埂边稍事休息。不难看出,这些卖力劳作的人们虽都穿着士兵号服,但大多数都伤残在身,有断臂也有拐腿的,干干不太剧烈的农活还行,真要上阵打仗,估计是不成的了。
有个身体壮实,却瘸了条腿的年轻黑汉子边掀衣角擦汗边向身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询问:“扎德力大哥,俺知道那边长在地下的东西叫土豆,可是咱这大块地里种的东西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老也记不住。”扎德力举起随身的皮水袋喝了几口:“伊达,你小子咋这么笨哪,十殿下不是说过,这东西叫珍珠米!你看它长得像不像一排排珍珠?”那叫伊达的瘸汉抓了抓脑袋:“俺是穷娃子,从来没见过珍珠长啥样儿,哪儿记得住!这玩意儿是番邦人的粮食,和汉人的麦子一样好吃又能填饱肚子,吃剩下的渣还能当饲料喂牲畜,尤其是喂奶牛,比光吃草的牛产的奶更多更浓。俺看呀,管它叫番麦得了,多好记。”
众人尽皆附合。扎德力看看大家歇得差不多了,一挥手:“弟兄们,咱加把劲儿,把这块地的粮都收了,免得晚上下雪全给冻坏了,明天还有西边那块地呢。”所有人都很兴奋:“多亏十殿下英明又善心,今年冬天,营里可就不怎么缺粮食啦!咱也不用半饥不饱地熬日子啦!更不用担心身子残了,打不了仗被退回家,如今种粮食给兄弟们填饱肚子,一样是为西疆军效劳!睿郡王千岁!王爷千岁!”(注:军粮不足的情况下,肯定是先满足作战部队需要,后勤等是排在最后的。)
远处的练兵场上热火朝天,训练一向不遗余力的西疆将士今日尤为卖力,动如猛虎静若处子,军令所到之处无不迅速准确贯彻,各将军指挥得也是得心应手,轻重骑兵、轻重步兵、
弓弩手、盾牌手、器械兵、斧兵……等尽数出场,各兵种间配合极为默契。
早在前两天,各营主将便已知会手下所有兵丁:今日大练兵,除了王爷、十殿下、岳副帅和各大将军和以往一样会来巡视以外,安疆王世弟、三公子袁岳和他的夫人——楼兰公主斛律澄华也会陪同前来。澄华公主虽然早已下嫁安疆王府为妃,但她手中却仍掌握着楼兰国相当一部分的兵权,在西北各国也是名声赫赫的巾帼丈夫。她那十万大军此刻正驻扎在西疆边境处,与此地遥遥相望,双方将领也时不时地有所往来,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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