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能填饱肚子就行。”张贺祥道。
白闻生皱眉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后便端了一碗冷饭菜还有一袋面包回了来。张贺祥来不及道谢,便开始坐在书桌前飞快地用筷子扒拉饭菜到嘴里,似乎不经过咀嚼地就大口咽了下去。
白闻生一直眉头不展,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张贺祥的桌上,便一动不动地坐到了沙发上。等一切食物一扫而空后,张贺祥的嘴这才有了说话的余地,他的手掌在自己布满胡渣与油腻的嘴唇揩了一把,然后贴到了腿面上,一句话在心里酝酿了许久才说了出来:“谢谢你。我就在这里呆一晚上。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白闻生却凉凉地道。“让我帮你,总得告诉缘由吧。”
“这,这事情你知道了,对你不好。”张贺祥对于白闻生这样的态度有些在意料之外,吞吐却又义正言辞地道。
“那请你从这里出去。”白闻生站起了身,并不客气地道。
张贺祥一把捉住他的手:“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了?金钱真的已经把你的心灵腐蚀了么!”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白闻生听了这话真的生起气来,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张贺祥嘴里说出来的。
“难道不是?”张贺祥道,可刚说出来却又有些后悔了,自己现在毕竟还在白闻生的家里,还是需要他的帮助,这万一要是闹起来可不太好。于是他连忙又转了语气道:“好吧,算我说的不对。可虽然你现在是苏家的女婿,可我们也曾经是同学吧。”
“我为什么会当成这个女婿?那还不是因为你?!”白闻生没有轻信了他的妥协,而是继续质问道。
“因为我?”张贺祥嘲讽地笑了:“我怕是没那个能耐吧?不过苏家财势人尽皆知,你想当这个女婿也情有可原。我不怪你。”
“你………。”白闻生感到了一丝头晕目眩,手扶着沙发靠背,闭上了眼睛。
“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是背负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上海。当时我最大的念头,居然是希望能一天再回到上海时,能胜过强过苏家!”张贺祥道。“可惜我现在也许连以前都不如。可是,我有了更大的信仰。”
“可要不是你想独自离开上海,欺骗我买不到当天的船票,我不会进苏家门。”白闻生悔痛地道。
“我要是能买到怎么可能会骗你买不到呢?那时候我为了买这一张票腿都差点跑断了!结果大街小巷都是传着你们的婚事,我是无可奈何啊!”张贺祥极力解释道。
白闻生怔了怔,回忆了老半天,才将那段时间的细枝末节回忆起来。可是回忆与现在张贺祥所说的交杂在一起,又混乱了。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可我明明托周习坤去给我买船票,他说票根本没有那么难买。”白闻生恍惚着道。
“他骗你呢!我张贺祥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欺骗过你任何。虽然我也觉得逃婚之事有些不妥,可是当时也是别无他法,我是尽了全力想带你离开!!”张贺祥道。
白闻生倒坐到了沙发上。他虽然不想相信这一切都是周习坤故意做出来的一个局,可是周习坤的确就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你信我吧。”张贺祥道。
白闻生晃了晃脑袋:“我,我现在信还有何用?”
“一切都还不晚!你知道还有多少中国人在封建帝国主义的压迫之中么?你也曾经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人,怎么现在就甘于沦落为资本家,来剥削人民了?!”张贺祥看白闻生现在模样,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连忙道。
白闻生睁开眼看着他,对于这番言论他心里已经开始猜测到张贺祥现在的处境。
“我记得你说过,你同情那些穷苦的工人农民,厌恶上流社会的虚假与斗争,是么?”张贺祥看着白闻生道。
“我……。”白闻生不知道该承认还是该否认,一时间说不出话。他看了张贺祥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你是……共……?”
张贺祥轻捂住了他嘴,然后将头一点:“现在我的命在你手里,如果你愿意当卖国贼的走狗大可以去举报我。可是,你若还有一点中国人的血性和良知的话,就该和我站到同一个队伍里来!”
白闻生看着他良久都没有说话。若是从前,自己也可以和他一样谈理想与抱负,可是现在他已经泥足深陷,要抽身出来谈何容易?
“子卿……,我回来了!我能为了理想,放弃学业。你就不能放弃一回?”张贺祥道。
“我,我不行……。你没有成家,你不会明白的。”白闻生垂下眼挣扎着道。
“国将不在,何以为家?!覆巢之下无完卵啊!”张贺祥激动得有些失控。
“可家人亲人都照料不好,又怎么去谈救国?”白闻生抬眼反问。
张贺祥被他问住了,一时没有回答上来。他满腔的愤慨无的放矢,无措地推了推眼镜,然后说道:“子卿,其实这么一年来,我根本没有忘记你。我多想,多想你能在身边,跟我一起去战斗。你呢?”
白闻生表情明显紧张起来,偏移了视线不敢与张贺祥对视。
“怎么?你,已经不在爱我,真的爱上你的太太了么?”张贺祥质问着道。
白闻生缓缓摇了摇头,道:“你别问了,反正一切都改变不了。你今晚就在这沙发上将就将就,我去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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