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根与春英子分了手,才想起忘了问自己要问的事了。《+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其实秋根心里一直想知道,这北甸子的地,到底啥时候能要回来。是二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一年的?北甸子地要回来指定是了好事,该是越快越好。可秋根心里矛盾得不行,还又不好说出来,生怕说穿了被别人小瞧。从这地开始吵吵哄哄要的时候,秋根心里就揣了个想法,怕的是这地要回来的时候,他还没跟青玉扯证。或换句话讲,怕的是他跟青玉扯证的时候,这地已经分了。青玉娘俩现在还是黄家村户口,只有跟秋根扯了结婚证了,才能把户头迁回神树村来,也才有资格分神树村的土地。所以秋根一想到这些,心里便火得不行。回家把门上的锁头开了,饭也不做,就睡在冷炕上。却又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滚。直到过了午了,才爬起来,在灶里点了火。清水里下了绺挂面,也没做卤,直接绊了酱油吃了。吃过了,嘴里还寡寡的,却又不知道还做些啥好,索性又锁了门,闷闷地去了街上。
那街就在秋根家的房后。秋根一般时候都从大门走出去,绕过院墙去到街上。有时懒得走了,从房后的院墙一迈腿跳到街上,省了很多步的道。
三月底的风温暖得已像了样子,特别是晌午头上。秋根在街上只走了一会,觉得那日头的光便吱吱地透到衣服里去了,肩膀和脊背上都热烘烘的。
这条街是神树村最中心的一条街,有个响亮名字,叫神树街。就像城里,这条路叫建国路那条街叫花巷路一样,都有个缘故。神树街之所以叫神树街,也是因为在这条街上有一棵被神化了的老榆树。相传被一个帝王呼为神树,由此而得名。这棵神树离秋根的房子仅隔了一家的院墙,秋根有时一抬头,在自家当院,就能把那树一眼一眼地瞅了。那老榆可不是一般的老,它当真是老得有了姿色。六七个人才能抱拢的主干,粗壮得已不像是了一棵树,倒像一拔地而起的石头,顶着了一株树的风景,日久天长地招摇。褐色的树皮裂得一条条地,斧凿刀刻的一般,盘根错节地在树身上伸展。树下的几条根须破土而出,有两三处,如硕大的卧蟒,扭曲着,突兀着。与树上的枝杈遥相呼应。那些大大小小的枝干呼啦啦地向上去、向下去、向左去、向右去,在空中弯弯折折的,伸长出十几近二十几米的树冠。蓬蓬勃勃,生生衍衍。千个万个柔软的枝杈装衬着,拥簇着,像一把大伞,又像一个从地里冒出的一个巨大的蘑菇,老眉老眼的,看着这条街。神树街得此名,得的理所当然。
说起这棵老榆,可是有些讲头。秋根打从记事起,就常常在春天的时候吃娘从老榆上捋下的榆钱。娘说,这老榆是神树,吃了这榆钱,一年都不会闹病。那榆钱清香绵软,又解饿又解馋,秋根到现在都记得那榆钱甜甜的味道。只是后来一个长眉长须的老道,说是从很远的地方来,专程过来拜祭神树。在老榆树下不吃不喝,恭恭敬敬地整整打坐了三天三夜。之后才站起来对围看他的村人垂眉垂眼地说,老榆是神树,凡人咋能踩踏着神树捋神树的榆钱呢?这么不恭敬,神树是会怪罪的。说完打了个喏,甩着道袍便走了。由老道这么一说,年年春天吃神树榆钱的人就有些毛了,惴惴着不敢搭了腔。想想这些年家里大大小小发生的那些不随意的事,越想越发觉得像是得了报应。于是找了月亮很窄夜色很黑的晚上,鬼鬼祟祟地到神树底下烧上几柱的香火,跪那磕个头,再拱拱手,自言自语地说了些好话。大多都是自己凡人不懂事,惹了神树不高兴可千万不要怪罪,以后再也不敢捋榆钱了的话。心诚的,磕完了头还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扇过了,心里才松了口气,觉得彻底是赎了罪,颠颠地回家睡安稳觉去了。第二年春天,那老榆树上的榆钱果真不再有人捋了,白嘟嘟地挂了一树,馋嘴的孩子再闹,也没人爬上去摘了。之后老榆年年的榆钱都在熟透的时候四散飘下来,像雪片一样,又像落花,落了一树根,也落了整个的一条神树街。
后来从神树村走出去一个大学生,也就是青玉的二弟玉来。青玉还有个最小的弟弟,叫玉山,后来考了教师,在神树村小学教学。而玉来毕业后留在市里,虽然也是教书,可教的却是大学生,跟玉山不是在一条线上。这玉来平日里喜欢耍耍笔杆子,没事写些长长短短的小文章,发在省城的报纸上。这些报纸本来神树村的人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后来这报纸上的一些字跟神树村有了关系,人们才慢慢关注起来。那些字自然是玉来写的,差不多都是跟这棵老榆有关的事。先是开始推算老榆的年龄。说相传,还是在清朝啥啥的时候,这棵树就给一个出征的帝王纳过凉。那时的树便已是如此的粗壮,叶密根深,圆头立木,已几百年的样子。尽管当时烈日炎炎,四野一片闷热,但树下却微风徐徐清凉无比,让人顿解奔波的劳苦和疲惫。那帝王一时畅快,大喊了三声:好凉快,好凉快,好凉快!那老榆似也懂得了那帝王的畅快一般,竟应声而颤,叶叶拍鸣,场面十分神奇,当时便呆了帝王领来的众多随从。诧异之下,那帝王当即大喜,说,如此懂得本王的心意,真乃神树也!此话一传,四处百姓皆敬此老榆为神树,之后每年都会有人来树下烧香跪拜。渐渐的,便有心诚者围树而居。一而二,二而三,后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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