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潜之灌了归缓缓两大杯开水,不敢用家里的头孢拉定,从楼下的二十四小时药房里买来了儿童用的退热贴,把所有家里的被子翻了出来压在她身上,折腾到曙光微露,归缓缓的烧终于稍稍退了下去,人也渐渐地清醒了起来,想起自己昏昏沉沉的时侯说的话,害羞地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叶潜之忙乎了一整晚,头昏眼花,整个眼睛熬得通红,哄了她半天没动静,撂下一句“我去睡了”就回自己卧室去了。半晌,归缓缓从被子中露出两个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转,见他真的不在了,这才探出头来,了自己发烫的脸颊,看看床头柜上丢得乱七八糟的茶杯、白粥、用剩的退热贴,不由得咧开嘴傻傻地笑了。她斜靠在枕头上,随手拿起一本床头柜上的书,那是一本几米的《恋之风景》,她早已能将这绘本里的话倒背如流。
——
在她感到寂寞时,
总会听见有样的歌声在她耳边轻轻吟唱,
一股温暖的气流将她紧紧笼罩……
于是她不再感到害怕。
她翻到那一页,在树林里,金黄的土地上,漫天白雪中,一个天使用他的翅膀温暖着一个女孩,整张画的色调温暖而浪漫,看着看着,她渐渐地睡着了,睡梦中,仿佛也有一个天使在她身旁抱着她,她偷偷地睁开眼睛,那个天使模糊的脸庞忽然清晰了起来……
两个人这一睡就睡到中午,一阵门铃声把叶潜之吵醒,他虎着一张脸打开了门,叶藏之在门口冲着他笑。
“你怎么来了?”叶潜之不由得有点惊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向来很喜欢亲近他,但他却总是淡淡的,自从他独立之后更是很少单独见面,今天是她第一次上他的公寓里来。
“哥,妈很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叶藏之笑著往里走,暧昧地说,“不过我看你过得挺好,小嫂子呢?怎么两个人睡得这么晚?”
叶潜之皱着眉头说:“昨晚缓缓生病了,一个晚上没睡。”
归缓缓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说:“我好了,之之你真的比医生厉害多了,连针都不用打我就好了。”
叶藏之眼睛一亮,问:“小嫂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睡?和我哥吵架了?”
归缓缓眨眨眼睛回答:“怎么会,我怕我生病传染给之之,就自己一个人睡了。”
“那你什么时侯给我添个小侄子玩玩啊,小孩子粉粉嫩嫩的最有意思了,再说如果小侄子一生出来,我爸就算再生气也没有用了,他还能不认自己的孙子!”叶藏之嘻嘻哈哈地说着。
叶潜之看了一眼归缓缓,只见她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烧还没退还是害羞的。“藏之,缓缓还太小了,我们暂时还没这个打算。倒是你,找个男朋友让爸爸高兴一下。”
“你还说,爸爸都气死了,他听说你真的已经领了结婚证,差点没把家给砸了,说以后不许你进门。哥你快去哄哄爸爸吧,这一阵子家里气压降到有史以来最低,我都不敢回家了。”
“我每天看n市新闻,爸不是每天还在电视上笑眯眯的。”
叶藏之吐了吐舌头:“你还说,爸听到了更生气了。昨天他还打电话给庄姨了,两个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家,爸说都是庄姨把你从小给宠坏了。”
叶潜之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转头进卧室去了。归缓缓不觉有点歉疚,陪着叶藏之坐在沙发上。“你别生气,之之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真的,他看起来很可怕,其实他心可好了。”
叶藏之噗嗤一乐,亲昵地靠着她说:“小嫂子,也就是你说他什么豆腐心,你可不知道他的心多狠着呢,我妈嫁给我爸都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惦记着是我妈拆散了他家,一直对我妈爱理不理的。其实就是他爸妈感情不和才离的婚,本不关我妈的事。”
归缓缓同情地朝卧室看看:“那之之不是从小都很可怜。”
叶藏之瞪大眼睛:“他怎么会可怜,我妈才可怜呢,我爷爷不知道有多宝贝他,我爷爷的勤务兵都说了,谁见了老首长都害怕,只有一个人,能让老首长怕他,那就是我哥!”
归缓缓想了想,认真地说:“那不一样的,真的。之之很可怜,你不要怪他了。”
叶藏之终于认真地打量起归缓缓来,忽然感慨说:“小嫂子,其实你挺好的。比那个凌写意好多了,她只会每天盛气凌人地看着别人,然后在我哥面前偶尔温柔一把。就我爸想不明白,非得和凌伯伯家结个亲家。小嫂子你别怕,我支持你,我哥有了你,就不可怜了。”
“嗯,他有了我就不可怜了。”归缓缓听了这句话顿时兴奋起来,觉得浑身忽然充满了力量,自己忽然变得非常重要。“藏之,我叫你藏之可以吗?我好喜欢你,我们以后可以常见面吗?”
“好啊,我在n市大学读大一,你有空了也可以来找我。你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正式到我们家,其实我的主意挺好,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叶藏之遗憾地说。
等叶潜之从卧室里洗漱出来,就看到姑嫂俩一副亲密无间哥俩好的模样,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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