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是我救爹的唯一希望,然而第一次东造访,我就失望而归。
过了一段自闭日子的我本不知道,李建成从三日前开始就已不在皇内,出来接见我的是太子妃郑玓瓅(念di’li)。
郑玓瓅自然清楚我造访目的,意思表达得也很明确。
五岁的李琢在大树下欢笑着荡秋千,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跟她母亲一样美。听着女儿快乐的笑声,郑玓瓅露出了为人母的满足,加深了她决绝的口气:“此事虽重在夫君方面,但我们可不希望东手。你明知夫君因上次关押王世充一事得罪了苏丽妃,苏丽妃已不只一次当面给夫君难看,夫君他若再有个差池错漏,势必会惹祸上身,你还提出此等要求,莫非存心不想让他好过?若是段将军真有个什么天大的苦衷能抵消掉那于家村的百十口命,你大可去找父皇澄明一切,又何必来旁托他人,让人难做?对你来说,或许行这一时的方便可解决掉一时的麻烦,但对我、可儿甚至芳王妃来说,你搅乱了我们平静而看似‘幸福’的生活,此事夫君一旦牵扯进去,恐怕你与他二人就再难无果了,这是我们最不愿看见的事……虽对段将军有些抱歉,但事实就是,我们能容忍他有千百个女人,甚至以后他做了皇帝,拥有后佳丽三千,我们也都可毫不计较,但,那并不包括你在内……因为我知道,纵有千百如花的女子,也比不过一个平凡无奇的段碧芸。我们这些人可以雨露均沾,丈夫的宠爱在我们没有什么异同,可一旦有你,我们所有的希冀就都该碎了……你已毁去了可儿的爱情,害得她如今嫁给不爱的男人,是不是还想毁去她最后的依靠?”
我喉头干涩,无比难堪地与她对视。这些指控对我来说未免太过犀利,然而辩驳却是无力的。
她冷笑,挑眉道:“我知道,你从来不屑什么名分宠爱,也不屑与我们为伍,你以为自己洒脱清高,永远会凌驾在我们之上……”她哼道,“可惜,在我们眼里,你比我们更卑鄙更无耻!”
我气得咬牙,却一时寻不到半句话来反驳。
我的表情她尽收眼底,接着冷睨道:“难道我说错了?难道你不曾利用郡王、秦王对你的感情替自己打通道路?难道你不是每逢困难便想方设法向他们求助?难道你没有在感情上乐享其成,在几个男人之间盘桓不定,既不给希望,也不给绝望?”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令我目瞪口呆,嘴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吐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你无须反驳,这些我们早就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只是过去的我太年轻太轻率,认识还太浅,到现在才明白……虽然你比我们幸运,能和他拥有一段别人无可取代的回忆,早早地占据了他的心,这一点我们永远输给了你,可是,这几年来我们与他日日相伴,我们细心经营起来的夫妻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取代的。我希望你清楚,人的情感本就难以捉难以控制,夫君爱你,是我们的无奈,我们只祈求能在他心里占据一丁点儿角落就好,至于其他的我们不敢去奢求,请你也不要破坏眼前的平静……你看,我女儿笑得那么开心,那份快乐是发自内心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破坏?”
郑玓瓅说完,便下了逐客令,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纵使难堪,也是我自找的。我的确是自私,没有顾虑到建成的处境。建成的才识本就逊了世民一筹,论声誉他更是比不过世民,如今若再因我违逆皇上的意思,恐怕地位更是岌岌可危了。
可是,除了建成,我又能找谁帮忙呢?
真要放任不管?
我做不到啊……
海子,若是你,会怎么做呢?你会像姐姐一样彷徨无助吗?你会怪我吧,你姐姐是这样没用的一个人,连爹和段家都守护不到。
浑浑噩噩走回清心殿,妍妃欣喜地告诉我皇上十五前会提前回,这对我来说不能不算是个好消息,我可在爹被押送回京之前先面见圣颜。妍妃交给我一封信,说是段府派人送来的。我瞧信封上的字,是二娘的没错。
信纸上有几个字被水洇乱了,疑是二娘的眼泪。信上写着:“近获边关一信卒口讯,老爷以擅离职守坐罪,朝廷日前已派齐王殿出境捉拿,娘心甚恐惧,惶惶不安,盼儿中无恙,而未敢贸然送信入,以绝旁人猜疑。今府实有故人归来,娘心顿觉开朗,望儿请得牌令出,得以合家团聚,切急切急——娘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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