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梦吗?”他不屈不挠地问。
“做过吧……”武汉迟疑地说。
“都是些怎样的梦呢?”云嘉困惑地问。
“吃吃喝喝呗……我哪记得啊,醒了就忘了。”
“噢,”云嘉点点头,道:“我从来没有做过梦。”
淡淡的天光从外面照进来,屋子里白得恍恍惚惚的。有一束光柱照在云嘉头发上,那个地方亮亮的,就像漫画人物都有的发色亮块,有些灰尘的灵就在光柱里缓缓地飞舞。武汉想起来,不久以前其实也有这样类似的场景,光柱从美发店外面照进来,灰尘的灵到处都是,刚剪完头发的少年在阳光下微笑,那笑容眼神同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样,一片空白。
武汉怔了怔,情不自禁把手伸过去,下意识地试图打断那束光——当然这是徒劳的——灰尘的灵们都飞舞着跳着芭蕾绕到了另一边,手拉着手不满地气呼呼地看着他。云嘉并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平静地看着他,开口说:
“小武,我从来没有做过梦。”
武汉站了起来,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但是光柱还在,明晃晃的,好像时刻要把人吸走一样——让人想起来那些洛杉矶拍的、讨厌的外星人电影里面的ufo,它们首先是一个大盘子一样降落在你们家门口上空,然后滑开一个门,从里面出一条长长的光柱,金色或者是白色,反正只要你一走进那个光柱,就会被吸进去,之后就等着外星人把你解剖吧……
“做梦是什么样的呢?”他继续问。
“没做梦是好事啊,”武汉慢吞吞地说,“这说明你睡眠质量好,那啥脑电波得到了休息,不信你百度。”
“不,”云嘉说,“我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古代也有魂魄入梦的托梦之说,既然如此,我怎么没有梦到我大哥呢?”
武汉立刻就笑了:“魂魄入梦那是死了的鬼魂!你大哥还没挂呢,入个啥梦。”
“生魂也是可以的,”云嘉坚持说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我大哥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过。我甚至连梦都没有做过一个……我大哥曾经说过,很多事情,当我会做梦时,我就懂了。”
大太子这个神棍!武汉暗骂道,懂个屁啊懂!然而这话却不能直接开口,他叹了口气,道:“你再想想,你大哥还和你说过什么?”
“他教我弹琴,”云嘉严肃地说,“他说男孩子会弹琴是好事,至少比女孩子要好,一个会弹琴的女孩子必然会感到悲伤,而男孩子能够感受到的少一点……”
武汉几乎要一口水喷出来:太蛋疼了!“你大哥有没有教过你45°仰望天空内牛满面?”他严肃活泼地问,“还有,你悲伤了吗?”
“没有,”云嘉答道,“我觉得我弹琴的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而且我也一点也不喜欢,虽然大家都说这个能修身养。大哥说,你以后会懂的。”
武汉说:“我靠,怎么什么都是以后,他说了以多少后多少吗?”
云嘉低下头,眼睫毛轻轻闪了闪:“没有。”
“那你相信他干嘛……”武汉摇摇头,相信大太子这种蛋疼人士还不如去看四姑娘的书呢。
“我大哥不会骗我的!”云嘉抬起头来,坚定地说:“我想梦到我大哥,然后问问他……”
“你要问他什么呢?“武汉耐心地说。
“……”云嘉当时就愣住了。“好像……”他低低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或者他还在不在……魂魄入梦!”他望着武汉说,“就算他现在已经因为天劫挂了,也应该有魂魄……除非,除非他本就没有魂魄!”
武汉被这惊悚的话和云嘉惊悚的神情吓了一跳:“哪有这种事,魂魄肯定是有的,不是传说什么三魂七魄还是三魂六魄的……”
“三魂六魄,”云嘉纠正到,“这个是只适用于凡人的,”他顿了顿,道:“谁知道我大哥有没有呢?可能我也没有。整个天界的人都是没有灵魂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武汉心情烦躁地说,“别扯这些唧唧歪歪的,好好睡觉比什么都好——你知道天劫?”他试图扯开话题般地说。
“知道。”云嘉说,“但是我又不知道。”
“……”
“每次一想这个问题,我的头就很痛,”云嘉静静地说,“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我不能想了,也想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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