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年春好处,遍地花红柳绿,暖风怡人,那娇杏艳李,纷纷忙不迭的绽露春光。
洛阳城一处府邸中,更是传出一片喧闹,十分应景。七进的宅院,男妇仆佣穿梭不住,虽未张灯结彩,却实实在在的透出喜气洋洋。
几名稚龄小丫头子正随管家娘子迎到二门上,不由小声嘀咕:“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平日从来不开的二门,也大大的开了?”
管家娘子头也不回:“你们这些小蹄子好生大胆!这是你们该问的吗?多嘴!等下记得告诉你房里的姐姐们,打你二十个嘴巴子,瞧你还记不记得住!”
小丫头子们俱都打了个抖,乖觉的闭上嘴。少时到了二门上,管家娘子带了丫头们立在门内等候着,门外一名大管家过来,道:“辛苦瑞二娘了。”
管家娘子福了一福,“哪里的话!雷大叔这些日子在外奔忙,才真正是大功劳。”
雷管家直笑得合不拢嘴,“托福,托福!”
另有一名管家打趣道:“只不知道是得了谁的福气?”
“自然是咱们家老爷的福气了。”雷管家一本正经的道。
正说着,隔了里许路的正门大街上,已是行过来几辆宽大马车,马车前后簇拥了无数仆妇家丁,闹哄哄的停在门外,足足挡了整条路。
先是头辆马车上下来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随意着了一件雨过天青的纻纱直裰,发上戴着一顶逍遥巾,簪了一白玉发簪,面庞白净,举止轻柔温文;接着第二辆马车上下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穿一件鹅黄团花遍地锦的袍子,戴紫金束发冠,身量不足,眉目俊俏。
少年道:“大哥哥,我是要抱她下车的。”
年轻公子失笑道:“还不知究竟是不是呢,你倒着急做起哥哥来了。”
少年脸上微微一红,“怎地不是呢?你也说了,跟妹子小时候一样的习惯,虽说现在长相改了,可那些……总不能全都一样了的。”
年轻公子叹气:“这话我也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谁都知道我们家丢了妹子,这几年你看送上门来的女孩子可少了?我不过也是怕这个还不是真的,莫叫母亲再伤心一次。”
说到娘亲,少年也不禁红了眼圈,“我……我也是实在不忍心见娘整日以泪洗面了。可我就觉得,这次定是我小妹子回家了。”
年轻公子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二郎眼光是顶好的。”
小厮们将两辆马车牵走,兄弟二人站在台阶上,瞧着下人将第三辆马车赶至门口。一个丫鬟从里面掀了帘子,扶了一名不过五、六岁的女孩儿出来。二郎赶下几步,一脚蹬在小厮放在马车下的脚凳上,双臂一伸,就要去抱那女孩子。
那女孩儿微微一惊,身子向后一仰,定住了。
二郎心里难过,这个妹子年纪小小便遭遇不幸,离家几年,竟是生分如此!可不知在外面都受了些什么罪呢,这么小,便防人防到这等警戒!
年轻公子走几步下来,道:“这是二哥哥呀,你又不记得了?”
女孩儿垂下头,“我那时候小得很,怎么会记得那么多?”
二郎忙道:“二哥哥抱你下来,可好?”
旁边一名体面仆妇道:“这不大好吧,枋哥儿如今年纪也大了……”一句话没说完,年轻公子便道:“你们也太小心些,二郎才几岁,就忌讳这些!”
那女孩儿也是一笑,倒伸出手去,二郎喜笑颜开,抱她下车,又走了几步,至门槛方放她下来。早有仆妇涌了上来,引了三人各乘了一顶小轿,转眼来至二门,瑞二娘远远儿的便迎了上去,口中道:“给柏少爷、枋哥儿道乏!两位小爷辛苦了,老爷夫人可等得着急,催了好几次了。”
年轻公子下了轿子,道:“母亲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夫人心里高兴,自然也就见好了。”
年轻公子与二郎皆都是满面笑容,“那便好。”二郎更是殷勤,赶着去掀女孩儿的轿帘子。一众大小丫鬟并小厮们都暗里偷笑不已。
柏少爷问道:“小七还记得这院子吗?”
女孩儿先是抬头望了望朱红镌铜钉的大门,然后摇了摇头:“这可说不上记不记得。”
二郎道:“大哥哥还是问这些有的没有的,就算记得又怎么样?谁家不是这样的大门?妹子哪里记得那么多!”
柏少爷道:“二郎真是毛躁。”
二郎也不计较,笑嘻嘻拉了女孩儿的手,道:“你莫怕,这里本来也就是你家,只是你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了也是有的。”
说话间,仆妇们簇拥着三人进了二门客厅,柏少爷道:“二郎你同小七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先去见爹爹。”
二郎点头,便拉了女孩子在厅上坐下。丫鬟们顿时捧出铜盆来,一人面前站了一名大丫鬟,为他们洗面净手。
先是在前系上一方素白巾子,然后自大铜盆里拧了热手巾洗了脸;随即又在小铜盆里净了手,再自小丫头子手中托盘里拿了一盒子细白珍珠雪莲膏涂了面庞与双手;另一名大丫鬟则轻手为她重新梳头结辫。
瑞二娘站在门内,不动声色将女孩儿神态举止全看在眼里,等丫鬟为女孩儿重新梳妆好,方暗自点了点头,转身出去,顺长廊转过客厅,早有一名着绿的十五、六岁少女等在那里。
瑞二娘上前笑道:“可算是来了!”
芳汀微笑道:“瑞二婶可是瞧到了什么?”
瑞二娘笑容满面:“这次管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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