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儿出嫁之后,倒很是琴瑟和谐,白叫陈姨娘担心了好久。张次妃听闻陈氏担忧二姐儿会受气,不由撇嘴,道:“到了别人家里做媳妇,就该知道孝敬翁姑,侍奉丈夫,哪里还能够像在家里做闺女的时候?”
不过她虽然如此说,倒也不是没想到过同样的问题。就连公主婚后,也难免因这样那样问题,过的不甚如意,何况不过是个小郡王的女儿?她自己女儿五姐儿、十姐儿虽说还小,但因三姐儿并四姐儿都早夭,五姐儿就是现在府里最年长的女儿了,一晃眼也就要到订婚时候,不由得不多思量些。
五姐儿今年八岁,刚是似懂非懂不大不小的年纪,生的极像母亲,辰溪郡王很爱这个女儿。也是因为她前面两个姐姐前后脚的都薨了,自然多疼她一些。后来李王妃生了四郎、七姐儿这样一对粉雕玉琢的孩儿,才将爱心偏疼了新生儿。
五姐儿那时候也才两岁,自然不觉得甚么;后来七姐儿丢了那年,她也才五岁,亦没觉得甚么;如今七姐儿一回来,便占据了爹爹大部分爱惜,五姐儿自然觉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实在很是碍眼。
转眼,七姐儿的玻璃花房已经全盖好了。其中多少烦恼喧杂姑且不说,这上下执事的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郡王府家大业大人口多,万一一时不慎,出了点状况,可不是甚么好顽的。
七姐儿这日醒来,听说玻璃花房已经建成,喜得直拍手,立时叫人来伺候梳洗穿衣,就要往花园子里头去。
玉叶笑道:“姐姐可真急。左右那玻璃花房又不会长腿自己飞走,急什么呢!”
二郎正好进来,笑道:“妹妹念叨了许久,可不是等得着急了?”
玉叶瞧了二郎一眼,道:“虽然妹妹还小,可毕竟一天大似一天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不好这么冒冒失的就进来。”
二郎一怔,“玉叶姐姐教训的是。”
可儿便斜睨了玉叶,哼了一声道:“老冬烘女学究!姐儿这才几岁?可不必那么讲究。”
七姐儿一嘟嘴,“二郎是亲哥哥,又怕什么来?”对二郎扬起笑脸,“哥哥抱!”二郎本有些不快,顿时被打消了,上前轻轻抱了一下妹子,旋即又小心翼翼的放开。
玉叶无奈,只把可儿就手拍了一下,“你个小丫头!偏你就会说话了!”
可儿一吐舌头,“我先去园子里打点。”说罢风风火火走了。
“满屋里就数她最磨牙。”采儿又收拾了两套衣服,包起来递给小丫头捧着。“也就是看姐儿年纪小,脾气好。”
“我倒觉着,她挺好。”七姐儿笑了一笑。这上下采儿已是伺候她传好了新衣。一件樱桃红绣小白茉莉花的上襦,配一条琥珀色的褶裙,裙角亦是压了一圈小小白茉莉花,娇佻淡雅,倒显得七姐儿比实际年纪要稍大些。
二郎喜道:“七妹妹今日好漂亮。”
“七妹妹难道平日便不漂亮了?”七姐儿歪着头,问道。
二郎携了七姐儿去了花园子,见五姐儿已是先到了,正纠缠着要女花匠打开那间玻璃花房的门。二郎不由冷了脸,喝道:“五妹妹不要胡闹!”
五姐儿嘴巴一扁,“有什么好稀罕的?”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块碎石子,作势要砸在花房玻璃门上。二郎眼尖手快,一手指着她,“你要是敢砸,看我不告诉娘亲!”
五姐儿一咯噔,毕竟没敢砸出去,只将石子往地下一丢,转头跑了。
二郎叫住跟着五姐儿的丫鬟,“白鹭!你也看着你们姐儿,才几岁的孩子,整天胡闹!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瞧见,我先把你拖出去一顿板子打死。”
白鹭也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生的本本分分,一听哥儿发怒,低了头应道:“奴婢知道了。”
二郎道:“快跟过去吧,别等她发脾气,又惹出什么事来。”白鹭匆匆告退了。七姐儿才道:“二哥哥对五姐姐好凶。”
“你这傻孩子。”二郎了一下妹子头发,“她可是来跟你捣乱的呢。”
可儿远远过来,大老远就叫:“姐儿,你瞧,我把那小昆仑奴带进来了。”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小黑奴跟在她身后,浑身上下除了眼睛,黑得墨黝黝的,倒愈发显得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那小黑奴是被□过的,过来先趴在地下,给二郎、七姐儿磕了一个头,道:“给哥儿、姐儿请安。”
二郎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黑的番邦少年,见他大约十岁,手脚都瘦伶伶的,个子也不算高,神头很好,双眼熠熠有神。二郎问道:“你可听得懂中国话?”
“小的学过。”腔调挺怪异,可也算难得。
二郎指了七姐儿,“这是你的小姐,以后什么事情都要以小姐为第一考虑,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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