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思剑就这样碎了,然后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天地的枷锁也仿佛被砸开,阳光变得清丽无比,格外精神。
这一切自然是因为井九的变化。
一道淡雅纯正的仙意从他的身体里散发了出来。
他再次成为了完全的自己。
赵腊月盯着他的手腕。
那根青色光绳本来极淡、极细,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时候,那根青色光绳的颜色开始变浓,变的在原地看着。
雪姬不在这里,看来谁都无法阻止这一切了。
……
……
遥远的宇宙空间里,在太阳的那一边。
那艘椭圆球状的超级战舰已经尽数被拆解成了碎片。
那座黑碑静静悬浮在无数碎砾里,不再像曾经表现的那般静穆,更像一个死物。
青山祖师果然很在意花溪的生死,没有做任何手脚。
阿大带着那个金丝镂空小球来到这里,果然让那座黑色石碑平静下来。
但他们也付出极大的代价。
雪姬蹲坐在碑面上,浑身湿透,闭着眼睛,显得虚弱至极。
尸狗趴坐在黑碑的另一边,闭着眼睛缓慢呼吸,不停地养着伤。
阿大抱着碑顶的尖角,闭着眼睛打盹,长毛脱落了很多,看着极其凄惨。
寒蝉坐在它的头顶,紧紧抱着那只金丝镂空小球,无数个灵动的眼睛用不多的光泽表达着余悸未消与紧张万分的情绪。
忽然,它那些眼瞳里的情绪尽数都变成了惘然与不安。
阿大睁开眼睛向太阳那边望去,眼瞳被阳光照的金黄一片。
——那是落叶的颜色。
它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惧与不安,怯怯地喵了一声。
雪姬与尸狗同时睁开眼睛望向太阳那边,沉默不语。
……
……
风平浪静。
沙堆如坟。
两辆轮椅相邻。
井九与沈青山对视着。
两道可怕的意志对峙着。
这种对抗很平静,也很辛苦。
绝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痛苦这个词意义的感受,正在不停侵蚀他的道心。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暗淡。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眉眼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完美,而且更加立体。
不管是微微挑起的眉,还是眼角,都流露出锋芒的痕迹。
甚至就连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仙意也已经被剑光替代。
他浑身仿佛镀着一层金属的光泽,渐要变成一把人形的剑。
看着这幕画面,众人的心情沉重而且担心,知道他被控制的越来越深。
——就像那道青色光绳在他的手腕上陷入的越来越深。
用不了多久,他的意识便会消散,成为或者重新成为那把万物一剑。
“这不是意志可以对抗的,也不是剑意能够斩断的。”
沈青山看着井九说道:“因为那不是锁链,不是镣铐,甚至连剑鞘都不能算,而是你的主程序,你天生就该被它控制。”
井九说道:“当年神明点燃那些恒星的时候,这剑不过是剑罢了,哪有什么主程序,他根本不需要控制。只不过后来这剑在朝天在陆生出真灵,你拣到手里,担心他不听你号令,才用了那多年时间想了这么个阴贼手段。”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
万物本生来自由。
沈青山被他揭破真相也不恼怒,说道:“但你终究是无法摆脱这种控制,除非神魂自散而死。但就算你死了,你的这具身体我也会好好用的。”
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清楚。
万物应为人所用。
井九望向自己的右手。
这只手是完美的。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完美。
谁看着都会生出赞叹的情绪。
与七二零栋里的蓝衣少年相比,这手才更适合弹钢琴。
当然,这只完美的手适合做任何事情,比如制陶器,比如画画,比如温柔地抚摸脸颊,比如轻轻拍打后背,比如稳定地握住剑。
看着这只完美的右手,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很多很多年前,他从朝歌城被道缘祖师带到青山开始修道。
前世的那些故事暂且不提。
这一世他从小山村到了南松亭,再进了神末峰,很多画面在眼前闪过。
他用这具完美的身体行走天下,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在小溪边坐着,在炽热的岩浆里浸泡着,在镇魔狱里终于飘了起来……
他举起右手向下斩落。
一道明亮的剑光从手掌边缘生出。
剑光照亮了沙滩,照亮了海面,照亮了天与地。
擦的一声轻响。
他的左手齐腕而断。
沙粒微溅。
断手落在了地面上,溅起几滴金色的血珠。
……
……
谁都没有想到,井九的第一剑居然不是斩向沈青山,而是斩向了自己。
片刻死寂后,沙滩上响起数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赵腊月脸色苍白,大概猜到他想做些什么。
其余人也渐渐明白了,但看着沙滩上的那只断手,还是震撼至极。
井九的身体很坚硬,飞升成仙后更是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星河联盟实验室用尽手段,都很难从他的身体里取下哪怕一点点材料。
从朝天大陆到这个世界,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出现如此严重的缺损。
西海那次没有人见到,那人不在了。
左手断落,那根青色光绳自然随之落下,被沙粒半掩,然后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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