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的地风风火火地种下了,永宁镇竟有三分之一的居民为其出过劳力,若在往年,四大财主铁定要满嘴起燎泡,唯恐唐家挤进财富圈,成为财主接班人。然而今年四大财主乐得看唐家折腾,真正上火的不是他们而是金老太。唐家盖房买地动用了几乎所有的财产,又将家中唯一值钱的狼皮也低价卖了勉强付给长工工资,坊间都在传唐家若再想不到生钱的道道,恐怕就要卖唐老爹的茶叶了。
这些传言金老太不是听不到,连日来连石真真娘家的人也频繁来访,石老爷甚至给唐老爹递信儿,说是请唐老爹到他家喝茶,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再劝慰一番。唐老爹最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自然是诸多推脱,说什么家中事务繁忙走不开,石老爷哪里不知道唐老爹每日喝茶钓鱼不知有多悠闲,再说连他口信中上好白茶这样的诱惑都能抵挡,可见唐家的确处在风雨飘摇之时,事到如今石老爷也无法多说,唯有修书让石真真节省家用,若是不够再回娘家来取。
唐家的窘境没有人比唐连枝更明白,就连李巧娘都在心里捏一把汗,唐连枝却岿然不动。外人不知道,周捕头倒是心知娘子的沉稳,只因周家在镇上还有一间酒楼的股,如今这间酒楼的老板也就是周捕头的表兄将酒楼重新装修,取名天香楼,虽说是水灾刚过但酒楼的生意却因所有竞争对手都在水灾中元气大伤而一枝独秀。周捕头提前分了半年的红利,托付关内的朋友带来了四包山东良种,预备来年春天大展拳脚。周捕头托人带回来的这良种,既不是稻子也不是谷子,而是名为金丝醺的烟叶。
永宁镇农家多种玉米小麦,偶尔有种稻谷,但若是种烟叶,永宁镇的农户却一个没有。周捕头虽然不是做生意的,但多年和商户打交道的经验也告诉他何为物以稀为贵。如今凡是家中买得起米的男子基本都挂一个烟袋,奈何烟叶都要从千里之外的山东运入关内,因此烟叶价格就要贵一倍。唐连枝之所以还能稳坐泰山,因为就算明年小麦失收,这烟叶收割后就在永宁镇自产自销也绝对能卖一个好价钱。
且不说周捕头这种子是何神种,单说唐连枝这一副有成竹的稳重气势,唐家三个媳妇都自叹不如,年关将近,唐家每年干果腊可谓是锅满盆溢,今年这样窘迫,李巧娘都不知如何应对。唯有让唐老大多接些木器活儿来帮补家用。范红叶深知今年家中无钱,便有心多置几件棉衣棉鞋来出风头,为了攒钱,唐老二杂货铺里的油盐灯油每样再加五文钱。永宁镇方圆一里地就这一间杂货铺,东西再贵百姓也要买,距离水灾已经过了半年,物价早已恢复到从前,只是唐老二家一再涨价,唐家杂货店门口常有百姓怨声载道。
唐玉字自从宋爵走后,只觉日子漫长,小路子日常忙着家中事务无力深管,好容易抽出一个下午磨豆腐,小路子想着磨豆腐也不用嘴,便喊来唐玉字陪在身边。
唐家人院子宽广,主妇们择菜舂米一向都在院子里,如今永宁镇已经入冬,唐家便特地腾出一个耳房来做家事,碰巧今天李巧娘在房里给女儿做新棉衣,范红叶雷打不动在房内睡午觉,石真真听说隔壁镇有卖油脂皂,三个主妇都不在,小路子特地将火盆烧得旺旺的,唐玉字无打采坐在一旁挑花生。
永宁镇过年桌上可以没**,但一定少不了这道花生豆腐,小路子已经将熟大豆在在温水了泡了一整夜,期间每隔一个时辰便就要换一次水。小路子深知这一锅花生豆腐是今年年夜饭的重中之重,一夜都没睡好,添水换水的直等到今天一早再一边添牛和去皮的花生,也就能磨出细的花生豆腐了。
唐玉字虽然答应了小路子帮他挑花生,可是心却完全没在这里,小路子眼看唐玉字手里的花生就快被她自己压成豆腐了,只好开门见山打断她。
“玉字,你是不是和花生有仇啊?我让你把花生外面的红皮搓掉,没让你把花生榨汁。”
“不是啊。”唐玉字也才发现手中的花生惨状,忙把手中的花生都扔到了水盆里,溅起的水花又把新换了紫色山茶花棉毡鞋弄湿了,小路子唯恐玉字着凉,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把玉字的鞋脱下来放在火盆边烘干。
唐玉字把脚放在小路子取来的蒲团上,小路子又在她脚上严严实实地盖上了毛毡子,随后打水洗手。唐玉字看着小路子一手澡豆沫子,打趣到:“就算是要做吃的,也不用把手洗的要掉皮那么紧张。”
“当然要好好洗手了,不然若是让你三婶撞见了,又该因为我没有洗十次手而罚我不能吃饭了。”小路子一边擦手,又嫌没洗干净而又洗了一遍。“我说你们唐家可真有意思,一个媳妇呢天下第一贤惠,吃了亏也不说,可是偏偏有你这个魔煞星一般的女儿。一个媳妇贪吃又偷懒,还唯恐天下不乱,再一个媳妇呢,就仿佛整个世界到处都是蜘蛛蚂蚁和灰尘,洗一个碗也要一整缸水加半斤无患子……”
“喂,小路子。”唐玉字从小板凳上一跃而起,一把拽住了小路子的衣襟,狠狠道:“我家好心好意收留你,给你吃给你住,你却在这里数落我家娘亲和婶婶,虽然说你对我二婶的评语的确是很准的,但你也没资格吧……唔。”
小路子擦干净手以后顺手将一粒红枣塞到唐玉字嘴里,唐玉字嚼了几口吐了核,道了一句“还挺甜。”
“当然甜了。嘴甜谁不会,你也说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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