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爵在救下唐玉字之后,本来是要回之前居住的后街大宅歇一夜,次日再赶路。那日宋爵同宋夫人虽回京,还是留了几个下人看屋,此刻已经扫屋杀**等宋爵去住。但宋爵料定迟姗姗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便吩咐小厮往衙门后院谭老爷的住处去。此番跟宋爵到永宁镇的小厮名唤小石头,乃是宋夫人娘家陪房顾婶的独子,最是一个聪明伶俐之人,小石头听说少爷要往谭家去,便知谭老爷会吃不了兜着走,想那唐玉字不过是个布衣丫头,但看少爷之前策马上山那焦急劲儿,恐怕这唐玉字在少爷心里必定占了地方,他日说不定会晋身成为姨娘,就算是个通房也值得讨好,不免要探下口风。
“少爷,那唐家姑娘嘴皮子可真是利落啊,咱们老爷若是看见了,铁定是要赞一番的。”
别的大户人家都一心求子,宋飞元却企盼子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奈何宋夫人自生下宋爵之后肚子再无动静,宋飞元走南闯北做生意也甚少将妻子带在身边,宋飞元和宋夫人又伉俪情深,绝无纳妾之心,许多年来也不过为女虚叹,因此即便是路边乞讨的孤女宋飞元也要多给些铜钱,宋家上下皆知宋飞元的子,小石头适才发表的言论倒也不算是妄论,只是宋爵此刻也在思忖自己是否对唐玉字过多留意,心中正在责怪自己太过冲动,跌了大家公子的面子,小石头的这番话让宋爵很是不满。
“胡说什么,老爷的心岂是你能忖度的?我爹去年为里打造金器做公主嫁妆之时连面见内命妇时都是一副稳重之相,唐家姑娘不过是乡野村姑,如何就能被赞一番了?”
小石头眼见宋爵一副口不对心的样子,抿嘴一笑便不再做声了,主仆二人说着说着便行至衙门后院,谭家门房眼见宋爵,急忙回去通报,谭老爷正在洗脚眼看就要就寝,忽然听说宋爵从天而降,急忙整理衣冠出去迎接,谁料宋爵臭着一张脸干脆没搭理那茬,连平日一句“谭世伯”都没叫,只是躬身行了一个礼,道:“谭大人”。谭老爷是何等人才,自然发现宋爵神思有异,便不再多言只是将下人屏退,陪着笑脸道:
“世侄为何在年关将至之时,远道返回咱们永宁镇,莫非是飞元兄……”
宋爵在永宁镇没少得谭老爷的照顾,平日里眼见爹爹同谭大人称兄道弟,也自知不能摆太久脸色,便缓色道:“谭老爷,世侄在永宁镇叨扰许久,此番又再烦扰谭老爷只是因为家父要从东北矿上返乡,家母便让世侄来路上迎接。本来,本来世侄是想要取道永宁镇快马加鞭在管道上直接迎接家父,只是路上被事务绊住,因此要到府上歇息一宿,未知谭老爷是否方便。”
谭老爷闻听出宋爵话中有话,便小心道:“方便方便,只是不知世侄被何事务绊住?不知谭某能否有所帮助?”
宋爵微微笑笑,随即回首先行了一个礼,道:“其实世侄早在洪水之际便到过永宁镇,当日我同家父被洪水冲散,幸好被一户人家所救,而这户人家的女儿偏巧之后又是我在书院的同窗,我宋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也深知受人恩惠涌泉相报,便在返京后差家仆趁送年礼之时给他家的长孙女带来一份薄利,谁知……”
“谁知怎么样啊?”谭老爷闻听镇子里有人施恩于宋家,这倒是前所未闻的事,便来了兴致。
“谁知咱们永宁镇就有人传我的闲话,咱们宋家您是知道的,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京中也是有名号的,这流言若是传到了京中,家母可是会不高兴的,咱们宋家的事您是了解的,家母若是不高兴,家父恐怕也会不高兴的。”
宋爵言语之中颇带不满,谭老爷自然听得出来,便道:“哎,这永宁镇是乡下俗地方,如今是农闲,世侄又是京中贵胄,是咱们永宁镇数年都难得一见的贵客,那些三姑六婆自然是喜欢编排些传闻,世侄并不需介意,”
“谭老爷,话虽如此,这流言我也可以不去追究。但是那些无聊人已经开始攻击我的恩人一家,不知谭老爷会不会等他们闹上衙门之时,也劝告我恩人一家,待到我随父回京,这些流言便会随风而散了。”
“这个……”谭老爷此刻心里犯了嘀咕,这宋爵明明是一个素日冷漠之人,对永宁镇一草一木也毫无感情,在这里居住之时也是一脸不耐烦之意,如何会突然冒出一个恩人家,谭老爷寻思一阵,答道:
“不知世侄有何高见,只要你说出来,谭某就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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