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里主事太监颜公公便来到承春,领了沈姑姑并昨日事发之时在大殿上的叶如颜等人来到太后的寝慈安殿。适时宁瑶已经被押了上来,因着父亲是礼部尚书,狱中士卒看来并没有为难她。芜城带着贤妃和锦贵嫔坐在大殿的中央,太后却并未出现。
“今日太医来报,雨嫔身上所中的毒已经解去了,宁瑶,你可有什么话想说?”贤妃端庄地坐在芜城左下手,一脸严肃地质问跪在大殿上的宁瑶。
“娘娘,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有做,皇上,你要相信我。”宁瑶在狱中过了一夜,人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停地磕头说着自己冤枉,眼角只有泪渍,却再没有一滴泪落下。
“想不到我离国后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哀家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在扰得人不得安宁。”太后的声音响起,叶如颜抬头看见雨嫔身边的云烟突然扶着太后从屏风后面走出,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宁瑶,眼里的恨意一览无余。
“云烟,你给哀家说说你看到的事,也好让大家听听,这后里究竟是有多少龌龊的勾当。”太后在芜城旁边坐下,对宁瑶看也不看。
“是,太后娘娘,几日前奴婢替娘娘办事归来已经夜深,路过承春的时候,看见秀女宁瑶和一个禁侍卫甚是亲密,这宁瑶面含娇羞,似乎是对这侍卫有情,奴婢回去禀告了我家娘娘,娘娘宽和,让奴婢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后来奴婢听说娘娘落水那天因为崴了脚,恰好被那个侍卫遇见,便扶了娘娘一路,谁料半路遇见宁瑶,奴婢想定是那宁瑶对侍卫有情,看见此情此景心下嫉恨,推了娘娘下水,娘娘福深没有大碍,也饶了这宁瑶的不敬之罪,却没想到这宁瑶为了一己之恨,不惜下毒毒害我家娘娘,求太后为我家娘娘做主。”云烟说着竟已经泣不成声,她本是太后一手训练出来的丫头,和太后感情笃深,此刻太后见了更是不忍,越发厌恶起宁瑶来。
“雨嫔落水那天朕记得月儿也在,不知月儿可能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芜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事情看起来那样明晰,宁瑶因为思恋侍卫,对雨嫔记恨在心,一而再想致雨嫔于死地。
秋色离了锦贵嫔身侧,走到宁瑶旁边向芜城行了一礼:“回禀皇上,当时娘娘遣秋碧为贤妃娘娘送梅花去了,是奴婢陪着娘娘在场,娘娘心下不忍,可否由奴婢代为复述?”见芜城点头示意,秋碧淡淡叙述起来:“娘娘那天去承春见到宁瑶,觉得特别惹人怜爱,便想带着她游览下御花园,刚走一会,遇见了那侍卫扶着雨嫔在亭子里,奴婢走在宁瑶后面,见她大为失态,连锦帕也掉在了地上,似是因为此事特别生气。后来娘娘命那侍卫告退以后,便要奴婢去请太医看看雨嫔,自己则想亲自去怡锦喊人侍奉雨嫔娘娘回去,熟知奴婢和娘娘还未走出几步,便看见宁瑶向前倒去,逼得雨嫔娘娘掉落了水里。”
“这么说来,却是这宁瑶思慕侍卫,所以便下手加害雨嫔?”太后缓缓开口,锦贵嫔在一旁接了话:“回禀太后娘娘,奴婢已经去搜查过那个侍卫的所住地,在床铺发现了一方绣帕,想来应该是这宁瑶的。”
“太后娘娘,宁瑶没有什么锦帕在禁侍卫那里,太后娘娘。”宁瑶听到有一方自己的绣帕被找到,心下顿时慌了起来,隐隐开始担心许圣是否会被牵扯。
“就算雨嫔中毒一事,你是冤枉的,这与禁侍卫私相授受的事,也是为后所不容的。”太后狠厉地瞪着宁瑶,正准备发落她的时候,叶如颜走上前来,眼底含霜,冷冷地看着芜城。再一次注视到那么相似的眼睛,芜城高坐的身子竟然有些颤抖,心里未曾理清的情绪缠成了一团团的线,越缠越密,直叫人揪心地透不过气来。
“叶如颜,你有什么话要说。”努力按下自己悸动的情绪,芜城扭过头去避开那双眼睛,佯作镇定。
“民女只想说,宁瑶是冤枉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叶如颜转过身子对着锦贵嫔,眼中深意未明。锦贵嫔被看得背后发寒,伸手理了理并未乱的鬓角:“咳,你有何证据。”
“皇上,臣妾这里有证据。”清妃如一道清风涌入慈安殿,白衣纷飞处,依稀可以看见额间因为急忙赶来而渗出的细密香汗,“把春桃带上来。”不等芜城询问,她话音刚落,一个清灰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大殿上,后面跟着清妃的贴身侍女鱼儿。锦贵嫔看清了下面进来的人,脸色刷的惨白起来,左手因为用力握着座椅的扶手成了青白色。
“春桃,你可知罪?”叶如颜见清妃终是把春桃带来了,唇角微微上扬,一双美眸含笑看着锦贵嫔,看得锦贵嫔面如死灰。
春桃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睛里没有一丝挣扎,只有认命的神色,“太后娘娘,皇上,宁瑶绣帕上的毒是奴婢下的。”
“春桃,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你也是里的老姑姑了,还有几年便可以出,家里还有亲人在等着你呢。”锦贵嫔刻意把亲人两个字重重说了一下,却不见春桃脸上丝毫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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