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殷城,看天色还早,许元决心还是先去找美兮。到会贤客栈,站在辛辰号房门外没由来的有些情怯,她甩了甩头,骂了自己一句,还是壮着胆子敲了敲门。门哗啦一下打开,露出姜美兮一张气呼呼的俏脸,两人对视之下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姜美兮绽开笑容拉着许元进了房间,高兴地说道:“你还是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许元跟着她局促地进了房间,假装不经意地四处看了看,房间里并无他人,觉得松了口气,平白无故地又涌出一股失望的情绪来。
姜美兮拉着许元在小厅内的圆桌旁坐下,说道:“现在怕是还太早,我们等会再出门吧。”
许元也点头表示同意,又瞧着姜美兮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便谨慎地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美兮双手托腮无力地说:“少卿哥哥太不讲道理了。”接着抱怨了起来。
原来昨日慕晨风拿那白衣男子做幌子搪塞她之后,她便越想越气,不愿相信慕晨风的说法每次都是对的。今早在楼下吃早点的时候恰巧又遇见那白衣男子。姜美兮一向胆大妄行,居然真的跑去旁敲侧击那人是不是因为赌博而家道中落流落异乡的,谁知竟打听出一段心酸的□来。
那白衣公子自称叫方子业,通州人士,此番是为了寻访未婚妻而来。谁知好不容易探听到未婚妻的下落,岂料她已嫁作他人妇,夫家还是天家的一位富贵王爷云王。方子业觉得心灰意冷,打听到云王今日要摆烟花宴,只盼着能再见他未婚妻一面,亲手将当年订亲时交换的金镯子交还给未婚妻好了却了这一段□,只可惜没有门路,银两也不够,进不了那明霞楼。他诉说的时候口气痛苦万分,一副为情所伤正在经受煎心熬肺之苦的模样,只惹得姜美兮听罢也眼泪婆娑,一时古道侠肠综合症发作,竟然揽下了这件事,说虽然不能带方子业去烟花宴,不过可以替他将金镯子交给云王妃。方子业听罢大喜,于是交给姜美兮一个闪闪发光的镶着大块宝石的镯子。
姜美兮眼眶通红地拿着镯子回了房,将事情告之卫少卿和慕晨风,谁料这两人都不许她多管闲事,还没收了镯子,说是要拿去还给那方子业。方子业吃罢中饭出门去了,两人就寻了出去。
“你说说看,这两个人是不是都太铁石心肠了?”姜美兮一脸的义愤填膺。
许元听完差点被茶水呛到,果然相同的故事由不同的人来说就会产生完全不一样的版本,明明是个该死的负心男,居然还有脸把自己描述成情圣了。她放下茶杯,顺了顺气,一鼓作气地把从木舒影那里听到的版本给讲了出来。
姜美兮气的不得了,双眼睁得大大的,“敢情他是在骗我咯!!幸好少卿哥哥拦住了我,不然……不然……我岂不是助纣为虐了!”美兮反应过来,想着那方子业一定是欺她年幼单纯才拿话骗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到那个方子业然后将他吊起来抽打一顿。
“我看他一定是从云王那里拿到了笔银子,不然怎么住得起这么贵的客栈。定是想着再混进明霞楼里,若是能遇见云王妃,说不定还能再敲一笔。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许元一边骂着一边觉得云王不让方子业见云王妃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云王真是宽厚,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人找上门来,定是乱打走。”姜美兮生了一阵子闷气,忽然又高兴起来,“如此说来慕晨风这次对方子业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才不是什么赌棍呢,分明是个负心汉。”想着等下见到慕晨风定要狠命地嘲笑他,完全忘记了分析出来方子业是赌棍的人明明是卫少卿。
两人又坐着骂了一通方子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姜美兮拿上昨日买的新衣裳,与许元结伴去了胭脂铺。
在路上,姜美兮突然好奇地问道:“许姑娘,你家夫人怎么会放你出来了?她晚上不是也要参加烟花宴吗?不用你帮忙准备梳妆打扮吗?”
许元道:“夫人受了风寒,病了,晚上怕是去不了了,便准了我的假了。”说到这又不免惦念起躺在床上的木舒影来,想起自己以前在外地念书时,最怕就是生病了,那种可怜的无助感活生生能将人压垮,想到这不免生出几分愧疚之心来。
姜美兮没注意到许元情绪的变化,兴高采烈地说道:“那么你今晚是得了空了?这便太好了,待烟花宴一结束你便掩护我逃走。”说着又目光灼灼地望着许元,“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许元的脑门上仿佛轰隆一下响过一阵惊雷,这大小姐居然还念念不忘要逃跑的事情。许元抽搐地笑了笑,说道:“美兮姑娘,都是一家人,万事好商量,你何苦一定要跑呢。”
姜美兮可急了,慌忙说道:“你有所不知,听少卿哥哥的口气舅舅派来接我的人就在路上了,怕是这两日就要到了,若是被他们捉回家去我就非要嫁给少卿哥哥不可了。我不逃跑还能怎么办呀?”
“可是逃跑还是会被抓回来的啊。”许元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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