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洞房,当然是布置的一片喜庆吉祥,房间里堆满了嫁妆,大红的喜字贴在上头,晃的苏白越发头晕,种田人家不比世家大族,规矩没那么多,红盖头被挑开的时候一屋子男人在里头起哄,新娘免不了要被戏弄一番了。
苏白只觉得昏沉沉的,被人推来攘去,靠着喜床那么近,不知是谁拿来一条滑溜溜的泥鳅,死活要放到新娘的裤腿里,她百般挣扎着,却一不小心一巴掌挥到了苏白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起了五个红印子,嘶啦啦的疼,她也因为这么愣了一下子,还是让人将冷冰冰的泥鳅塞到她的裤腿里头了,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苏白气愤不已,“难道我天生和女人八字不合!”他好歹的从喧闹的人群里头躲了出去,趁着月色往回走,本来他还想找到段青一起回去,不过他却忘了段青早就离席了。
想到了段青还有那销魂的三杯两盏,苏白肚子里的馋虫也出来了,相比之下婚宴上的酒简直和水似的,寡淡无味,撞撞跌跌的到了门口,酒意未灭,心又起,他在段青的窗户上头捅了个洞,朝里头看去。
段青错以为所有的人都还在胡家,便开始做自己的事,他将封存在坛子里的那些毒虫全都放到一个药盅内,已经过了许多天了,毒虫居然仍然还未死,被夹出来的时候还能偶尔动弹一下,不过红红的炭炉很快就将它们都煮死了,熬了一阵子之后隐隐的有些异香飘了出来,段青静静的守着火,本未曾留意到外头的动静。
苏白在外头呆看了半天,只觉得那暖暖的火光映在段青的脸上,给他高挺的鼻梁上镀了层金似的,看着比平日更多一分英俊,可惜天公不作美,吹了半天冷风让苏白酒意突然上涌,竟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下子动静如此大,段青怎么会听不见,他警醒的将炭炉移到不起眼的地方,开门出去看,果然见到苏白蹲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沟边上,一股酒臭传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他皱着眉头问。
“段大哥,你别过来。”苏白很不好意思,他慌慌张张的想抓些土来把脏东西埋了,段青捏着鼻子将他拉起来,“不能喝还喝这么多,别去管那些了,明日再弄,你先去洗个脸吧。”
苏白也不推辞,在院子里胡乱的将衣服一脱,然后一桶冷水冲下来,人也清醒了大半,犹豫着叫了一声:“段大哥,麻烦你帮我拿件衣服吧。”
等段青拿来了衣服他又恬着脸问:“段大哥,你刚才神神秘秘的在干吗?”
段青神色一凛,“你看到什么了?”
苏白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嘿嘿笑道:“段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背上有颗痣,可曾看过相士?”
这下子弄的段青糊涂了,这家伙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他心中发怒,脸上却尽量不动声色,忍耐着扶着苏白到一间空着的客房休息。
偏偏苏白这个没眼色的,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许,竟然大胆的用手环住段青的腰,若是平日里,段青只会觉得他是在顽皮,可此刻他明显的感到不对劲,再不推开只怕苏白的嘴就要凑过来了,他只剩左手,便一巴掌挥了过去,将那家伙打倒在地上。
可笑的是苏白竟然一声不哼就睡死过去了,段青只好将他扶到床上,直到他离去很久之后,躺在床上的某人才忍不住用手轻抚那火辣辣的面孔,咝咝的咧着嘴,无声的苦笑,“又是一巴掌。”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都有意躲着对方似的,好几日都不曾见面,尤其是苏白,远远见到个人像段青他也会尴尬的转头另行。
段青比他表现的正常,他和不闻到邻村一个大集市去买牲口,他们去的时候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牛,马,羊,**,鸭,鹅,当然还有大肥猪,不过他们转来转去,段青始终没开口问价,不闻跟在他后头,很无聊的牛,踢踢小羊,然后又不买,惹得贩子们对他避之不及。
直到中午时分,不闻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段青微微一笑,街边有好几个铺子,吆喝着各种美食,段青却朝着角落里一个摊子走去,这家连招牌都破破烂烂的摊子也不知是卖啥的,只一个“户”字迎风招展,段青没管小跟班的不满,只是说:“来盘驴,四个火烧,两碗驴杂汤。”
“原来那半边是个马字,呵呵。”不闻笑道,他还真没吃过驴呢。
“有道是天上龙,地下驴,大哥不会骗你的。”段青看他的馋样,用筷子敲敲他的脑袋,等着老板上吃的之前他状似不经意的问:“我看前几天苏大嫂送王媒婆到村子口呢,难道他也要成亲了?”
“呵呵,等他成亲,不如等公**下蛋,母**打鸣。”不闻嗤笑道。
段青以为他在说笑:“未必他要去当和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闻双手合十的说了句佛号。
段青还未反应过来,老板已经端了驴过来,大块的看相很不错,火烧也比一般馍馍大多了,“趁热才好吃,”段青边说边掰开火烧将红润油亮的驴夹进去,递给他。
“嗯,嗯,”不闻边吃边满足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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