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快要结束了。
战争也要结束了。被困在森林里的那支敌军在无能首领的指挥下,度过了一个令他们相当难忘的冬季。这片森林的尽头仿佛和春天一样遥不可及,他们连内讧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选择投降或者闭目等死。
在敌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之前,我们这边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敌人固然被围困得很惨,但是围困的施与者,在森林外围拉开漫长战线的我方战士也已是强弩之末。他们不仅不满于前线伙食越来越差,如今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还不管饱,而且随着春天即将来临,这些对种田具有高度责任感的农民兵们开始不断向上级抗议,表示要请假回家准备翻耕土地了。
岩族长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情况出现,他以往带领的士兵通常把打仗当做主要事业,务农经商都只是休战期间从事的副业。遇到这样恪守本分的民兵,他不得不头痛万分地思考应对方案。最后我与阿米陀大神的神像一起被人送了过来。我在前线上向战士们喊话,说胜利就在眼前了,阿米陀大神希望大家能再坚持一会儿,他保证不会耽误春耕,今年也是一个丰收年!看在大神都开口承诺的份上,战士们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多等一段时间。
敌军最终决定全体投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除了岩部落的人还知道要留下来清理战场和收押俘虏外,其他部落的士兵纷纷丢下武器,自顾自欢快地跑回家种田去了。岩族长忍不住对我们抱怨说,指挥这样的队伍真让他折寿,抱怨完他又颇为自恋地着下巴道,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样才能更充分地展现出他的佣兵才华。在场的几位亲信中除了阿森表示赞同外,其他人都装作没有听见。
战争胜利了,岩族长邀请各部落首领共同处理战利品的分配问题。
所谓的战利品主要是那些战败的俘虏,算一算竟有近千人之多。下令将其中的老弱病残当场杀掉,剩下身体强壮的俘虏成为奴隶,按照参战的贡献分摊给每个部落。对于无价值俘虏的单方面屠杀过程显得十分残忍,连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各族族长们都有些不忍卒睹,岩族长却表现得十分平静,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冷血。不过看不惯归看不惯,在座的各位首领没有哪个肯跳出来制止这种行为,毕竟眼下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自己的族人尚且吃不饱饭,谁还有心思去管别人死活。基于同样的理由,他们并不对分配奴隶的问题特别感兴趣,有些人甚至感到本无力再额外养活这么多人,提出想用这些人跟岩部落交换耒耜和地笼等生产工具。
面对这样的要求,岩族长看上去相当为难。虽然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最小的就是他们部落,但他们的粮食库存也几乎快要耗尽了。不过,也罢,毕竟是盟友提出的愿望,他们能满足就尽量满足,岩族长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态度答应了。于是经过骨的漫天杀价,后来很多部落都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将奴隶贱卖给了岩部落,换得了成堆的木制品,以及用当年他们卖给岩部落的麻绳制作出来的渔具。
忙碌的春耕。
去年的丰收让我们尝到了改进种植工艺的甜头,今年几乎全族的人都被动员起来翻耕田地。承蒙阿米陀神的保佑——不知从何时起,我也习惯了和其他人一样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今年春天雨水充沛,阳关也很充足,想必年末的收成一定会比去年还好。
就在我们带着美好的憧憬奋力刨地的时候,岩部落的人居然猫在田边的树林里悠闲地砍树。看到指挥砍树的是牧,我们便好奇地跑去问他要那么多木头做什么用。牧很好脾气地告诉我们,岩族长计划建立一个能容纳几千人的大寨子,他们现在急需木料。此外,将伐光的树林用火烧过之后,又可以变成很好的耕地。
啧,他们还真是有闲心。“可是人都来砍树了,你们的田地谁来种?”我怀疑地问道。
“当然是奴隶啊。”牧老实地回答说,“我们有很多奴隶,除了种田,搭房子也都交给他们做了,而且每天只供应一顿饭就可以。族长说非常划算呢。”
不,不会吧?!阿米陀神啊,为什么我又有十分不妙的预感?求您千万不要让它实现啊。
奴隶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具体表现在他们吃得少,做得多,不会对工作挑三拣四和顶撞领导。眼看岩族长带着族人们风风火火大搞建设,其他部落首领说不嫉妒是假的。但是此时大呼上当未免显得自己过于愚蠢,毕竟当初提出用奴隶交换工具的人正是自己,因而如今也只能冒冒酸水,建议岩部落加强族人道德观念和对奴隶的人文关怀云云。
推迟已久的盟主选举开始了。
等到春耕结束,人们总算想起还有这么个事。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个冬天,各部落之间的实力对比竟然经历了一次重新洗牌。原本最为强大的东石族和青坡族已经成为过去,岩部落却通过战争突然崛起,一跃成为了规模最大也最为富裕的部族。而在岩族长亲口许下成为盟主后将大力提携各兄弟部落,把多余的奴隶无偿借给其他族使用的承诺之后,他几乎以全票通过选举,当选为山区联盟的第一任盟主。
岩盟主上任当天便宣布了两条盟规:第一,全盟各部落必须统一信仰阿米陀神,即日起每个部落都要开始供奉阿米陀神像。第二,各部落须挑选一定数目的青壮年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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