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胡天保,出生在福建的一个小镇上,我从小就被人夸赞是个长得好看的孩子。我们家是个做正经小生意的人家。家境虽算不得富裕,日子却也过得算是有滋有味。我每天除了去学堂上课,晚上帮父亲收摊之外,其余时候都很闲。
我和学堂里一位和我年龄家境各方面都相仿的同学交好。他叫辰贤。起初我们也只是点头之交,真正交心是在七年前的那个下午。那天放学之后我发现自己忘了带一本书,转身回去拿的时候,发现他被几个富家子弟围在学堂的角落里。我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就和那群富家子弟撕打了起来,不知挨了多少拳头之后,那群人被我不要命的打法给唬住了,也害怕真的闹出人命,就骂骂咧咧的散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心目中的英雄,“天保哥哥。”他这么叫我。那声音甜甜蜜蜜,一丝丝的甜到了我心里。只要听到这声音,我觉得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微笑着毫不犹豫的去做。
那一年,我们才十岁。我们还小。我们只知道和对方在一起很舒服开心。我们以为这只是寻常玩伴之间的兄弟情。
2.
那天天气灰蒙蒙的,看样子要下雨。学堂也就提前下了课。他没有来上课,他是病了么?还是家里有事?空气里也似乎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回到家里,娘亲没有在家。估计帮父亲收摊去了吧,我拿了伞就加紧步子往集市上赶去。刚走出门没几步,就遇见了收摊回家的爹娘。
“小贤这孩子不是和你要好么?他们家要搬走了,你快些去送送吧。”娘亲一见我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忙应了。正准备往他家赶时,娘亲的声音从背后传了来,“去东城门,快些,租匹马去吧,他们是雇的马车,晚了可能赶不及了。”
我终于还是在离东城门十里地的地方追上了他们。他在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明显的是满满的欣喜。可我们最终还是要分别。只是,能多相聚片刻也是好的。
“天保哥哥,你一定不要离开这里,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一定会的。”走的时候他咬着粉嫩嫩的樱唇,样子异常慎重。我心里不知怎的一惊。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后来,我就真的没有离开过小镇。说不上原因的,也许心里下意识的,还是在等他吧。只是没曾想,这一等就是八年。
3.
八年后,一个初夏的下午,我帮爹爹收了摊,就和同村的阿炳去了大树底下看老人们下棋。爹爹以前不会,但是自从娘亲去了之后,做生意也没有以前那么用心了。而且因为到了年纪,没办法继续呆在学堂,所以白天几乎是我在顾摊子,爹爹就站在树下看人下棋。时间久了,也看出了些门道,渐渐地,也偶尔跟人杀一盘。
他不大管我。于是我很自由。看了一会儿棋,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我们这里来了位新科状元。这位状元很得当今圣上的心,竟得了个巡按御史的官位。奉命巡按福建。近日就要走到我们小镇。阿炳听了就极兴奋,不停的跟我说那御史大人如何如何的美貌,可我听了半点好奇之心都没有,再漂亮,能有我的少年辰贤漂亮么?
过了这么多年的积淀,我已经明白,我对他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同窗之谊。在我这样的年纪,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成婚了,可我没有。我知道我在等谁。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我爹他心里其实都明白。
4.
我最终没能敌得过阿炳的磨工。还是跟着去了。“白天人多,咱等晚上,吃完了饭就先去眯一会。等天彻底黑下来,咱就出门,走半个时辰的路,就可以到群香阁外等着,那时候正是县令大人和御史大人喝了酒出来的时候。机会正好。”阿炳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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