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平他们走后,应谷声和万青母女俩都笑了。
谷桂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去看啊,快去看!何先中不知在哪儿弄了一大块肥,煮了吃了。他现在坐在大门口睡着了,两嘴角流出两大坨‘猪油’,足足也有二、三两的,好恶心啊!真是恶心!他简直就是前世欠吃,饿死的一样。”
“这个何先中啊,真是的,生了三个女儿算了啊,为什么还非要生个儿子?”应谷声说。
“没有儿子,谁去犁地?没有儿子,天干了,谁去抢水灌溉?没有儿子,谁来撑门户……你以为是你们城里,儿子女儿一个样啊!”谷桂花抢白道。
“应老师,快叫他进房睡去,一怕着凉,再说影响也不好……这真是儿多父苦啊!他渴了油了。”万青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应谷声小跑到门口,见何先中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歪在门框上直打着鼾,围观的人看着他,都捂着鼻子,摇着头直笑的。
应谷声边叫他,边扶他起来进屋,他连眼皮也不睁一下,摇摇晃晃地走着。眼看着那两坨“猪油”就要掉下来,谷桂花眼尖手快,连忙在就近的绳子上扯下一块尿布捂住他的脸,与应谷声两人把他架进房里了。
何三宝回到家里,何母又是饭又是菜地往桌子上直端的。爱怜地看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边笑一边抹着泪。
何父一进门看见了,气得直瞪眼睛地问:“嗯?今天是星期几啊,嗯?你回来干嘛?是不是又被老师赶回来了?!”
何母说:“怎么会呢?”
也说:“是啊,不会的。”
“不会,那他回来干嘛,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给他吃!给他吃了有用吗?给猪吃了卖,给狗吃了看门,给他吃了,怄气!你个狗杂种,不把老子气死,你是不得罢手的。”
何父凶到何三宝面前,何三宝赶快地扒了几口饭,眼看着父亲要掀桌子了,何三宝连忙站起来,撒腿就跑。
他一口气跑到史怀远家里,把剩下的**蛋和油往他家的桌子上一摆,愤愤地说:“……他们四个人写个保证就行了。可是她就非要我请家长,还非要请我爸,别人都不行。说什么我爸来我就来,否则,我就不要来了。我爸又有事,我舅来又不行,那我可怎么办啊,这真是啊……”
史怀远翘着二郎腿,火上加油地说:“这怎么要得呢,嗯?学生是来上课的嘛,怎么能随便地赶回去。请家长,家长也忙嘛,连我去说情,她也不理,这真是太不象话了……”
说得何三宝捏紧了拳头。
深秋的早晨,空气新鲜,清凉,教室里书声朗朗。万青站在教室前门,一边注视着学生,一边在日志上记着每个学生的发展动向。
何三宝怀着满腹的怨气和怒火,带着刺激和玩世不恭的心态走到万青面前,劈头就问:“你还要不要我进教室的?”
万青瞅了他一眼,问:“你父亲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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