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封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安隅正和新美编家云在郊区悠哉悠哉地采景写生,准备给下一期杂志的几篇文章做特别图。
封林说凌晨的时候市区出了一起严重车祸,著名歌手葛瑞惨遭毁容,同在车上的助理——一名二十一岁的在校大学生不幸丧命,问安隅有没有时间去做个采访?
“我当然有时间,可这不应该是采访部的事情吗?怎么会轮到我这里?”
封林在那头呵呵笑了两声,道:“那公司你不是刚好有熟人吗?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适,要不是实在找不到放心的人……我还真舍不得你东奔西跑呢。”
因为去医院的娱记肯定不在少数,再去遛别人踏平的大道对读者肯定没什么吸引力。与其写一篇没有爆点的新闻占版面,倒不如去其直属公司找熟人旁敲侧击弄点独家。在杂志社混久了,安隅多少也明白一些boss的心理。
在他许诺下丰厚的奖金之后,安隅没再犹豫,欣然答应。
跟家云说了要提早结束,他二话没说收拾好东西上了车。刚转下高速,就听家云跟小女朋友打电话说待会儿接她去西餐厅吃饭。
“我送你过去?”家云挂了电话,安隅随口问道。
他笑了笑:“谢谢头儿。”
几个美编似乎都很喜欢这个称呼,在封林的杂志社,虽然杜安隅的年龄不是最大的,但确实是资格最老的。
安隅大一那年,大她两届的师兄也就是现在的老板封林,在家人的支持下创办了现在这个杂志。安隅近水楼台做了兼职,到学校通知她被保研的时候,已是杂志社的美术部副总编。如今杜安隅脱离学生时代,正式成为白领一族,算一算这时日的确不短。
离家云女朋友就读的音乐学院还有一条街的时候,他下了车。安隅也顺便去买了一份《今日早报》,翻开娱乐版,果然铺天盖地都是该歌手出车祸导致毁容的消息。甚至波及到了社会版。上头说葛瑞伤势很严重,很可能会因此退出娱乐圈,就此封唱。
安隅突然想起来封林不是说还有一名助理丧了命么?怎么只字未提。安隅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最后在社会版看到寥寥数言。原来是一名姓乔的女孩儿,还是音乐学院的大四学生。
安隅把车放回杂志社,拿好设备打车到那家公司之后,发现这个地方的戒备远比她想象的森严得多。写字楼的门口周围三三两两成群聚集了不少佯装路人的娱记。
看来要从正门进去不是那么容易。杜安隅心里对这次采访,多少没刚开始那么有信心了。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安隅掏出手机给那熟人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她刚说明来意,那边就让她去附近的咖啡厅等一下,说要给她一个绝对独家。挂电话的时候,那熟人补了一句,谁让我们是高中同学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让安隅觉得他正守着木桩要逮兔子,而安隅就是那个在最恰当的时间出现的兔子。
不管是被他们利用,还是两者各取所需,起码安隅很容易就得到了她想要的。别的,她也没必要深究。
熟人给安隅的内部资料是说那艺人的伤势本就没有报纸上传的那么严重,脸上只是些轻微擦伤和划伤,只要保养的好,最多两个月就能和以前一样。况且伤势也没有波及到声带,所谓封唱和退出娱乐圈本就是莫须有的传闻。他还特别强调说三个月后葛瑞的新专辑按时发行,绝对不会推迟或取消。
最后他给安隅几张那歌手受伤后的照片,的确像他说的那样,远程不上毁容。
安隅在咖啡厅里顺便就把整理好的资料和照片传回杂志社。
看看窗外,黄昏已至。
午后的暑意早已被微微的凉气所替代。这条路并不是交通要道,路两边的批把树叶子绿的干净且纯粹。路上的行人不多,很长的一段道路因此显得很安静。因为距离住所并不太远,安隅打消了起初坐车的打算。
沿着青砖铺就的人行道慢慢前行。一些小学生满脸汗渍和欢笑地自远处跑来又远远跑开,笑声映着河水流动的声音,似乎时间就此停顿。
在社区小广场的长椅上解决晚餐时,旁边坐了个衣着简单的年轻女孩儿。从安隅开始吃面包到她喝完最后一口酸,那女孩一直都没抬过头。
起先安隅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并不在意。
当她把酸盒塞进旁边的垃圾桶准备离开时,却听见一声清晰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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