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已过午,姬丹赶紧吩咐,大摆筵席,款待自家远来的宾客众人。
这一众二百多宾客,自从去年之初郦生兄弟受令佯投到嫪毐门下,这还是第一次聚齐。尤其是郦生在这酒宴之上,一贯是诙谐多话之人,如今这许多旧识相见,自然是高兴非常。这一场酒宴,自然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公孙淼早听太子夸过,说他门下宾客之中,有一位阳庆,乃是医学高手,秦越人的嫡传弟子。今日待众宾客到了,早偷空拉着鞠功给你自己介绍相识。一谈之下,公孙淼大为叹服,对阳庆医学造诣是极为的敬佩,当即就要拜师求教。
阳庆已经知道,这姬淼乃是宗室子弟,论起辈分来,还是太子的长辈,虽说岁数不大,可也比自己还大了几岁,哪里肯自居师位,一直谦逊不肯,直到这酒席宴上,姬淼当着太子的面又一次央求,阳庆仍是不允,姬丹笑道:“阳卿谦逊,你也不要太过为难于他。我知你喜欢医道,此事就在我身上,定让你得窥医学大道就是。”|
姬淼听太子的话,似乎是打了保票,日后要给自己拜师的机会,当下赶紧拜倒,谢过太子,又敬了阳庆三杯,这才下去。
这场酒宴,直到了晚间才散,一众人等都是喜气洋洋,酒足饭饱,这才各自下去歇息。姬丹来在内殿,女侍们伺候更了衣,只留下赢玉和姬丹两人,赢玉这时,再也忍不住,直钻进姬丹怀中,抱着姬丹哽咽不止,姬丹轻抱着赢玉,安慰道;“玉儿,不要哭了,这不是又见到了么。”
赢玉扎在怀中,轻微的点点头,低声泣道:“自从大兄走后,每每想起你这一路,化装潜行,不知有多少凶险,这河东太原之路,你有未曾走过,万一有失,可怎么得了。”
“大兄自幼长在王,虽然也曾出质外国,都是人马侍卫众多,从不少人服侍,这次潜出,身边只有尉僚等几位宾客,日常起居无人照料,岂不是要大受苦楚。”
“一去一个多月,大兄渺然无音,秦王那里,又是大怒,将我等逐出咸阳,那时想起大兄不知又在何方,真是让我担心之极,就怕这一路赶来,反见不到大兄……”
赢玉絮絮叨叨,都是思念相思之苦,姬丹心里感动,只觉得暖暖的,轻声道:“那里有你想的那么多,虽然路上苦寒,却也没什么凶险,从太原,到代北,进了赵地,也就平安无事了。”
赢玉低声道:“到了邻晋,范卿接到你的信使,说大兄安然到燕,我才放了心。”
姬丹抚着赢玉的后背,爱怜的道:“这一路走得快,你又有身孕,可是辛苦你了。”
赢玉摇摇头,柔声道:“辛苦什么,不过是坐在车中罢了,又有阳卿随时诊治,万无一失的。”
顿一顿,赢玉又道:“如今秦燕交恶,我只怕到了蓟城,让父王不喜。”说着,眼中又含了泪。
赢玉虽然年幼,但父亲也是卫尉高官,平日接触的,都是王离、蒙恬、冯劫、李信等一般大秦青年才俊,这一年中,跟在姬丹身边,虽然有些事并不清楚,但耳闻目染之下,对这大局也是看的明白。尤其是这秦王之计,姬丹并未瞒她,故而赢玉深有疑虑,想这各国之间,互为婚姻,母家势力如何,乃是深关女子在夫家地位之事。
当初自己赐婚,乃是秦国赵太后主张,自己父亲不但是宗室,又是卫尉列卿。将来一旦随太子归燕,自己身后之势,无人能比,又得太子喜欢,纵然将来太子再娶几位夫人,但这后之中,定是以自己为首。
只是没想到,转眼之间,赵太后被迁,父亲惨死。这秦国不但不是自己的助力,反倒成了杀父仇人。就算秦国想利用自己宗女身份,可秦燕又交恶。自己真身份可是着实尴尬了。万一因此惹着燕王,那岂不是一生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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