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守是燕南整个下都地区的主将,全面负责下都三十余城的军政要务,实际管领下都城内军马的乃是下都司马韩荣。
韩荣这段时间,一直是有些惴惴不安。
韩荣跟在公孙襄的手下,已经有十年了。当初舅父公孙襄为栗腹军中校尉,韩荣才二十一岁,在公孙襄看来,大军六十万征战,面对疲赵定可大获全胜,自己随军出征,怎么也能挣不少的军功,因此就将韩荣带在自己身边,一来给这个外甥能挣点功劳,二来自己家人,总比别人要亲近可靠些。
当年那一战,公孙襄见机的早,率部退守武阳城,韩荣一直就跟在身边。十年来,公孙襄稳稳的坐住了下都守的高位,韩荣也在舅舅的提携下步步高升,十年时间熬到了下都司马之官。
能这么顺当的成长,韩荣对舅父公孙襄是非常感激的,虽说在军中十年,对于这军中训管带,说实在的,韩荣还真的总结了两条经验,一是坚决服从公孙襄的指令,舅父说啥就一定努力干啥,二是要勤快,先是腿勤,这偌大的军营,可偷懒不得,需要常常巡视查看,不敢轻忽,次是嘴勤,每日笑脸常开,和上下左右的军中同袍搞好关系。
如今舅父调任下都宗伯,虽然仍是高官,可惜现在只能掌管宗室祭祀和殿,已经没了带兵的实权。
少了舅父的护持,韩荣先就心里没了底。
太子带着人,已经来了几次军营,韩荣自觉并没出现什么大毛病,但察言观色,韩荣觉得太子对自己好像并不满意。
太子乃是储君,又是受节钺镇守下都,这手中的权力比起舅父,不管是实际还是名义上,那都要大得多。
韩荣生怕让太子挑出大差,这七八天,一直就吃住在军营,生怕自己一个转身没看到,让手下这帮军卒将佐给捅出什么娄子来!
看到太子的车驾又来到军营,韩荣赶紧迎了过去,小心翼翼将太子一行接进中军大堂。
姬丹居中坐了,问韩荣道:“韩卿,大王新颁军功令,你可看到?”
韩荣赶紧行礼,回道:“回太子,臣已细细读过!”
“那依你之见,我燕南之军,该当如何执行?”太子姬丹略有点考究韩荣的问道。
军功令,韩荣确实看了,至于该如何执行,韩荣还真没什么底,原本今日,如果太子不来,韩荣还想出营,向舅父讨个主意,没想到太子现在就问,韩荣不由迟疑,脸上开始有些冒汗,道:“臣看了以后,还未和众将佐商议,太子但有吩咐,臣照办就是!”
太子丹一笑,问道:“这么说,卿自己是没什么主意了?”
这话韩荣可不能明着应承,所以赶紧硬着头皮回道:“太子,臣虽愚钝,正在想法,只是还没想好而已!”
这将近一个月,姬丹和尉僚等人,对这下都的几个主官,也都做了不少的考察和调研,对于韩荣的底,姬丹心里也明白。在尉僚他们看来,这韩荣为人小心,处事圆融,和左右同僚、下级部属关系处的都还不错,不过无论是武勇,还是胆略谋划,确实是差了不少。
姬丹今天来,已经是下了决心,要开始整军,也就不再难为韩荣,吩咐道:“传令,招军中大小将佐进大堂议事!”
韩荣赶紧答应一声,亲自跑到外面,吩咐中军亲卫,到各营中传召将佐。
武阳城中,不过七千将士,虽是分了三个营寨,所幸距离都近,不多时,各寨将佐,纷纷赶了过来,参见太子之后,在两旁肃立恭候。
见人已到齐,姬丹高声道:“今日召众卿,乃是为整军一事!”
“我大燕肇基召公,垂有八百年,如今大国有七,以得国之正,恩泽之厚,他国无可比也!”
“我燕偏居东北,人口不众,素为诸侯所疏。如今各国争霸,征伐不断,我燕即欲独善其身而不能。况西秦野心勃勃,欲吞并诸侯,南赵窥觑我富饶之地,北胡扰我千里之边。非有强军无可以制之!”
“然十几年来,燕赵数战,以屡败于西秦之赵,我燕尚无一取胜,赵军两围都城,非割地不足以求和,岂非我军上下之耻乎!”
说道激动处,姬丹挺身而起,按剑大喝曰:“燕人之强壮,不亚于赵人,燕人之枪矛,非钝于赵人,燕人之盔甲,非不坚于赵人,燕人之车马,非慢于赵人!然燕数败于赵者何?”
“非他,乃军阵不整,军纪不明,将士心散,胆怯之过也!”
“国家痛定思痛,乃定军功之令,以激励将士,为国效力尔!”
“我以大燕太子之身,奉王令出镇下都,守国之南疆。国之重责,岂敢不谨而慎之乎?”
“着自今日起,全军上下,行新军法之令,按制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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