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北风呼呼吹了一夜,凌晨三点又下场小雨,青照气温骤降,人们不但穿上长袖外套,怕冷的甚至连秋裤都加上了。
县城南侧,程涛穿着半截袖走出看守所,禁不住连打寒颤。
回头看一眼,大铁门紧紧关闭。
这些天,简直就是场噩梦。
程涛只想离开这里,赶紧逃离。
冷风中,他独自一人朝县城走去,身上没有钱,只能靠步行。
想到最近的遭遇,两眼有泪花闪动,父母没有放出来,最后会是啥情况,他不知道。
进入县城,经过火车站,来到站前街,沿着路往北走,程涛看到了自家店面,程立峰肉食店的招牌,高高挂在门帘上面。
开业大吉的条幅让风吹了下来,一头耷拉在地上,脏的不成样子。
程涛擦掉眼里的泪,先回家,再想办法。
当他走进店门,才发现上面贴着封条,鲜红的印章分外醒目。
刚刚接受过教育,程涛不敢动封条,在马路边上,呼呼的北风吹过来,冷得瑟瑟发抖,身上没有一分钱,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
抬起头,天气阴霾,雨水随时都能落下来。
二十多岁的程涛迷茫困惑,为啥会是这个样子?这是要让自个家破人亡?
程涛站了一会,想到个去处,继续往北走,从供销大厦路口往东,城里还有家亲戚。
尽管站前街车来人往,程涛却感觉孤独、无助、落寞、凄凉……
仿佛整个县城都抛弃了他。
程涛进卫生局宿舍,上三楼敲响房门,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婶……”程涛眼泪就在框里打转。
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轻轻叹口气:“进来。”
程涛看到了程立刚,眼泪忍不住滚下来:“叔!”
老程家没几个人,程立刚愤怒过,也恨过,见到从小看大的侄子,终究忍不下心:“过来坐下说。”
老哥是个巨坑,但侄子一向不错。
他对坐着看电视的闺女说道:“丽丽,去给你哥倒水。”
程涛抹了把泪,说道:“叔,该咋办?”
程立刚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咋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能去接你。”
“出来时忘了。”程涛忍住泪:“出来后没钱。”
程立刚长叹一口气:“哎……”
他媳妇找来衣服,递给程涛,又说道:“没吃饭?我去给你下碗面。”
程涛先套上长袖外套,说道:“我爸妈还在里面,店叫人封了。叔,该咋办?要不咱花钱托人,我家银行里还有存款。”
程立刚想了想,决定实情相告,毕竟二十多岁的大小伙:“不止这样,你家所有财产全部被冻结,不出意外都会被罚没。叔也托不上关系,我调到档案室,当副主任科员,说不上话了。”
程涛懂得这是啥意思,一脸吃惊样。
刚来时,多少还抱着希望,现在觉得程家的天,真的塌了。
涉毒无小事,程立刚能保住目前位置,相当不容易,不敢再折腾,说道:“涛子,这事只能这样。有多少人吃过你家卤煮,就有多少人恨你爸你妈,还有我。我走不了,这辈子也翻不了身,你别留在青照……”
他担心有些人做事不讲究,公家单位的还好,社会上那些,逮着程涛,少不了揍。
“我该咋办?”程涛无助的手抓手。
程立刚考虑良久,去屋里找出500块钱,又撕纸写下公司名字和电话号码,一起交给程涛:“在青照,你出不了头,也救不了你爸妈,弄不好还会把自个搭进去。涛子,去南方,你表叔多次给我和你爸打电话,他在那边发展很好,一直想让我和你爸过去。”
程涛问道:“叔,我爸妈……”
程立刚缓慢坚定的摇头:“这案子不止县里,市局也掺合进来了,昨天还上了晚报。”能被媒体刊登出来,意味着上面定好了基调:“你爸妈这场牢狱之灾,躲不掉。”
他不想再管那俩坑货,全心全意帮他们,结果成了当哥哥的挖坑让弟弟往里面跳。
为了钱,连兄弟都坑!
程立刚老婆端来面条,等程涛吃完,程立刚说道:“走,我送你去车站,你去泉南,别在青照待着。”
程涛收好钱和电话号码,跟着程立刚往外走,边走边问:“叔,我家这生意做的好好的,为啥就被查了?”
程立刚叹口气,说道:“可能叫人举报了。”
程涛停下,看向西北边,楼房遮挡住了视线,他缓缓问道:“是不是吕家村的人?”
程立刚去推摩托车:“有可能。”
程涛看着西北方:吕家村,姓吕的和姓李的,那帮驴糙的玩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程涛低头看眼纸条,看到六个字——国家阳光工程!
…………
尽管北风在吹,周末市场上人却不少,吕冬这边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过来。
周末出来的学生多,生意也好,中午刚过,就卖出400多个。
有戴着大檐帽的一群人过来,领头的是俩工商,王朝带着他仨手下跟在后面。
俩工商人员吕冬认识,搬进临时市场那天来过。
他们挨个摊位发通知单,吕冬也收到一份。
“王哥。”吕冬跟王朝打招呼,拿出烟照例散一圈,剩余的全部塞给王朝。
“你们跟着老魏去前面,别出状况。”王朝吩咐张龙仨:“我跟冬子聊几句。”
那仨人跟着俩工商继续往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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