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雅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在一起,只觉得一颗心怦怦地乱跳。
叶端平没有让叶知雅的预料落空,毫不犹豫地说:“启禀皇上,您面前的这位赤泉县主,实在是名不副实这逼死祖母,败尽家财的人,有资格被册封为县主吗?而且还是以孝顺为名。”
叶知雅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惋惜地看着叶端平,心想,到底是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人,不知道怎么地就被花城郡主给轻易地欺骗了。叶端平怎么都没有想过,他在皇甫连刚刚含蓄地夸完自己以孝治国的功绩之后就如此直言不讳地诋毁她名不副实,抹的究竟是谁的面子?她这个赤泉县主的封号,不是皇甫连册封的,她名不副实,那皇甫连岂不是也老眼昏花,识人不清?
她好过不了,估计叶端平也会因此遭受一场大罪吧想到这里,叶知雅狠狠地瞪了一脸得意洋洋的花城郡主一眼,心底反而平静且坚定起来,她就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花城郡主的奸计得逞的至于叶端平这个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的大傻冒能不能逃脱厄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或者是看花城郡主会不会突然良心发现,帮他一把。
不过,后者叶知雅觉得几乎没有可能,而前者又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只怕叶端平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皇甫连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去年册封过一个赤泉县主,并且决定在今天的除夕宴接待人家的事,脸色一黑,有些不悦地看着兀自在喋喋不休地历数叶知雅的罪状的叶端平。
底下的叶知雅见状,不待皇甫连召唤,就自己离开了位子,在亭心远远地朝皇甫连拜伏施礼问安道:“见过皇上,民女就是那不才被册封的赤泉县主。”
花城郡主还以为叶知雅见到叶端平拆穿她的伪装会会灰溜溜地躲开呢,没有料到叶知雅竟然自己主动站了出来,不觉一怔。花城郡主高高地撅起嘴巴,心想,叶知雅这么做,肯定是怕叶端平再说出了她其他的劣行来,让她万死难辞其咎
皇甫连对于叶知雅这种主动站出来的这件事很是满意,连带着对叶端平的话也不那么相信起来,毕竟,叶知雅是皇甫岐一手推荐给他的,他皇甫连就是在再圣明,心理上最愿意相信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平身。”皇甫连遥遥地一抬手,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谢皇上。”叶知雅略略一顿,直起身子来,头微垂,双手交叠在腹部,乖巧地站着。
叶端平对于皇甫连没有立刻质问叶知雅觉得有些惊讶,愣愣地看了皇甫连片刻,又看看叶知雅,一时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朕一直以为,自己推行的以孝治国的国策颇有成效,却原来不想,竟然还是被蒙蔽了,如今还出了有人当堂站出来反驳的事来。”皇甫连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端平,直看得叶端平心底发毛,两股战战。
“回皇上的话,关于二堂哥刚才的话……”叶知雅以为皇甫连是在等她的解释,便张口就要回答,却被皇甫连的疑问打住。
“二堂哥?他竟是你的本家吗,那又怎么会,反过来到天子脚下状告你?”皇甫连对于叶知雅和叶端平的关系,很是疑惑,也很好奇。
“你带了他来,原本不知道他是来状告你的吗?”皇甫连又问。
叶知雅摇摇头。老实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二堂哥并不是跟我一起来的。”
“哦?这么说来,这件事还真是曲折啊。”皇甫连又莫测地笑笑,问叶端平:“你倒是说说,这深禁院的,你一个平头百姓,又没有别人的引荐,是怎么进来的?”
叶端平刚要开口实话实说,突然想起花城郡主威胁他不许出卖她,不然就让他一家好看的事,坚决地缄默不语。
皇甫连是何等明的人,对于花城郡主跟皇甫岐之间的那笔风月债早就清清楚楚的,如今叶知雅横进来,而且皇甫岐对她青眼有加,那谁要害叶知雅,就是傻瓜也想的出来。要不是忌惮着靖王手里的几十万的大军,皇甫连早就直接喊出花城郡主来问话。
“你不说?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皇甫连又笑笑,很是随意地问一旁低头饮酒的靖王爷,问:“靖王一向都以治军有方闻名,那不知道王爷都是怎么对付这一类打死也不开口的人的?”
靖王爷很圆滑地回答:“臣不过是替天子掌管一些军队,而皇上您却是掌管四海,臣哪里敢在皇上您的面前班门弄斧?”
不过,靖王爷虽然这么说,心底却跟明镜似的,只怕皇甫连心底早就清楚是谁让叶端平这么做的,只是忌惮他手里的几十万大军,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皇甫连和靖王爷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笑,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这个傻瓜一样的叶端平,只怕这一次是要做帝王和权臣之间较量的替罪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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