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为大燕读书人,谢主隆恩!”
宁尚书伸手接过了自己之前请辞的折子。
宁家,其实也算是门阀,只不过不是顶尖的门阀,且在镇北军马踏门阀时,主动上交了大部分的土地财产,所以得到了宽恕。
但宁尚书自觉不能再恋栈了,所以上书请辞。
只是,眼下既然皇帝陛下要开科举,大燕数百年来,第一遭科举,宁尚书没有理由不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这件事的意义,实在是太过重大了。
以前,燕国皇帝不是没人知道科举制的好处,但奈何门阀势力强盛,科举,等于是和门阀抢夺政治资源,这是掘门阀的根,门阀自然不会同意。
但现在,问题被解决了。
姬润豪伸手指了指赵九郎,笑道:
“你也是出自怀涯书院的,怎么着没去乾国考场上走一遭?”
赵九郎笑了笑,道:
“费那功夫作甚,臣想做点事儿,可不想做那纸糊尚书。”
宁尚书的脸当即一红。
礼部尚书,是六部之中清貴第一,但也是实权最少的一个。
尤其是“礼仪”文化,在燕国,并不被很看重。
去乾国考了科举,回国后做官是可以的,但想真的做什么实权衙门,也近乎不可能了,毕竟,背景和立场,难免会有些含糊。
赵九郎这话,无疑是在打宁尚书的脸,但因为赵九郎在朝中势力和威望都很大,且在主持清算门阀的过程中起身,
他站起来后,赵九郎和宁尚书也都站起身。
“掀开。”
外面的太监马上将亭外的被帛给掀开。
外面,依旧在下着雪,只是这天色,似乎阴沉得多了。
亭子外,有一张輦。
燕皇走在輦上,坐了下去。
“宁老先坐一会儿,御膳房那儿很快会送姜汤过来,先驱驱寒气,再出宫吧。”
宁尚书在见到赵九郎陪着皇帝走到亭外后,知晓自己此时不能说不,马上谢恩道:
“吾皇仁慈。”
姬润豪又看向赵九郎,道:
“輦太小,朕就不做样子邀你同坐了。”
赵九郎笑道:
“臣刚刚在里头打了个盹儿,正好走走解解乏。”
姬润豪点点头,
道:
“启明殿。”
“摆驾启明殿!”
队伍,开始行进,队伍的人数,并不多,负责抬輦的前后共四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还有一个太监陪侍,另外,就只有赵九郎了。
“九郎啊,朕有一事很好奇。”
燕皇侧身坐在輦上,看着赵九郎。
“陛下,您说。”
“南边的战事,拖延到现在,你身为宰辅,在朝堂上不提一句,就是私下里的奏章,也不发一封,为何?”
“陛下您说笑了,臣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打仗的事儿,臣不懂,不懂的事儿,臣自然不会多问。”
“身为宰辅,还是要懂一点儿的。”
“陛下,世间任何事儿,要么精通,要么一窍不通,最怕的就是懂一半不懂一半,这最容易坏事儿。”
“回去看看兵书吧。”
“臣遵旨,臣争取看了兵书后,能陪陛下唠唠。”
“你啊你。”
启明殿,到了。
这座殿,坐落于皇宫的西北角,先皇在位时,修建了不少新宫殿,姬润豪继位后,基本都改成了朝廷衙门办公之所,但这座启明殿,却依旧保留了下来。
因为这座殿里住着那个人。
启明殿的台阶上,有两个小太监正在扫雪。
在看见皇帝的輦架后,马上放下扫帚跪伏了下来。
輦停下,
姬润豪下了輦。
这时,启明殿的门口,出现了一道一身黑袍的身影。
姬润豪身边的这五个太监全都跪伏下来,
呼道:
“见过太爷。”
在这座燕国皇宫,只有一个人能被称呼为“太爷”,且是内宫所有太监的老祖宗。
就是连魏忠河,都不能有这个待遇,就是魏忠河亲自来到这里,也得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
赵九郎没有跪拜,而是一拜下去。
台阶上的那个黑袍老者,虽是残缺之身,但却对整个大燕有功。
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大燕陛下,也就没有大燕现如今的大好局面!
这一拜,赵九郎这个宰辅,拜得心甘情愿。
姬润豪拾级而上,赵九郎直起身子后,落后两层台阶跟了上去。
等到姬润豪走到上面,站在黑袍老者身前时,黑袍老者跪伏下来,
行大礼:
“薛义,参见陛下!”
姬润豪没有伸手去扶,反而笑道:
“薛叔,父皇当初曾下过旨,在大燕,你不需向任何人行礼。”
薛义抬起头,道:
“这是应当的。”
还有一句话,薛义没说,但燕皇心里能懂,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行礼了。
“薛叔,米糕可做好了?”
“陛下早上就差人说过了,刚蒸出来,正是粘牙的时候。”
燕皇搓了搓手,道:
“那朕可就真的是等不及了。”
启明殿的陈设,极为简单,说是宫殿,但里面有床,有台,也有厨房。
平日里,薛义不会随意地离开启明殿范围。
灶台上的蒸屉还在冒着热气,燕皇找了个蒲团坐了下来,示意赵九郎也坐。
很快,薛义捧着两块米糕过来,用手撕下来两块,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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