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夜晚,注定是漫长的。
平日里,当你累了,上床睡觉,睡眠好的,眼睛一闭再一睁,一夜就过去了,天就亮了,这时间过得,是真没什么感觉。
但在战场上,很少有那种真正心大到可以睡踏实的人,就算是经年老兵,别看他睡得那般安稳还打着呼呢,但实际上,他可是还睁着半只眼哩!
冉岷也睡不着,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是兴奋。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委实过于渺小了,而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波澜壮阔。
伍长也没睡着,鼻息有点重,应该是在哭。
黑黢黢的帐篷里,倒也算是一种上好的遮掩。
死去的俩人,比自己在那里等待的屈天南,在看见这一动向后,毫不犹豫地对身边的传令兵道:
“开南北西三座城门,城外列阵!”
陪着屈天南在这里站了一夜的造剑师一开始默不作声,待得传令兵下去后,才开口道:
“野人,是渡江吧?”
屈天南点点头,叹了口气,道:
“等回国后,我一定要面见四殿下,告知四殿下,绝不能让那野人继续发展下去,那个野人王,不简单,若是真的让其彻底成了气候,日后必然得是我大楚祸患。”
“那当下?”
“以后是以后,当下是当下,他野人王敢直接渡江,攻打西面的燕军大寨和颖都,那我总得舍出一点儿老本,将燕人最精锐的镇北军和靖南军给拖拽在这里!
这一战,
只要打成了,燕人就得再来一次望江之败,已经被燕人吞下去大半的三晋之地,很可能直接易主,若是四殿下早点整合国内,再调大军过来,三晋之地,我大楚,有望能吃下一半!”
“哦。”
只会造剑的造剑师,在听到屈天南的这番话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在造剑方面,他是专业的,所以很反感有人在其面前对自己造的剑评头论足。
同理,他知道自己不会打仗,所以对屈天南这位燕国柱国的话,他也只会问,只会听,而不会去反驳。
屈天南伸手摩挲着城垛子,听着身下城门开启的摩擦声,
缓缓道:
“那位野人王,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有魄力数倍,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看看那位燕人的南侯脸上,到底是怎样的神情。
哈哈哈,
你不是想要硬逼着野人来与你决战于野么,
那这一局,
你该怎么破!”
说着,
屈天南攥拳一挥,
“这燕国的气数,也该到头了!”
……
玉盘城外,镇北军和靖南军开始出寨列阵,分别派出三支兵马,对应着玉盘城所洞开的三座城门。
三支靖南军,每一支都近万人,成方阵队形,刀斧手、长枪手、弓弩手、盾牌手等等,依靠着城墙结阵。
大楚重步卒,他们擅长结阵之法,这种军阵,就是用骑兵去冲,也很难轻易地冲开,同时他们还有着来自城墙上的掩护。
三座城门大开,三支楚军出城,这是一种挑衅行为,同时,也是做出了一种姿态,那就是他随时可能主动出击去攻打你的营寨。
然而,
镇北军和靖南军则分别各自分出兵马,于三处城墙外围,同样冷静应对。
楚军没有主动向外攻击,
燕人也没有被那洞开的城门所引诱企图攻城,
三处城墙下的双方军队,此时都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沉默。
冉岷扛着旗,伍长就在其身侧。
双方的僵持,持续了很长时间了。
伍长下意识地小声嘀咕道:
“怎么还不打。”
昨天的攻城,不是很热闹么,怎么今儿个人家主动开门出城列阵了,反而不打了。
冉岷看着伍长,
将手中的黑龙旗又举高了一些,
道:
“急什么您嘞。”
“能不急么,那边野人都在渡江了。”
“然后呢?”冉岷反问道。
“什么然后?”
伍长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悟,居然露出了笑容。
“是啊,不急。”
……
野人大军分三路渡江,他们的渡江速度很快,因为他们直接无视了冰面可能会出现的破裂威胁,如果有倒霉的,那就是星辰想念他提前召唤他去星辰怀抱了吧。
这种情况下所带来的,是极快的渡江效率。
上午时,
就已经有超过八万的野人骑士渡过了望江,后头,还有更多的野人骑士还在持续地过来。
野人王,这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这一战,
只要能胜,
那局面,将彻底被扭转过来,
雪海关的那支坚守的燕军,就已经无足轻重了。
三晋的局面,
甚至整个东方的格局,
都将在自己脚下发生变化。
原本,
野人王是打算先回雪原,整合好雪原上下所有部族势力后再寻求新的契机的,但现在,只能提前发动了。
星辰,
我不知道你到底存不存在,
但请你看在如此多圣族子民信奉膜拜你的份儿上,
请你保佑我!
几路野人哨骑相继传递回来了前方最新军情。
“王,颖都城内开出一支成国军队,规模两万!”
“王,燕军中军大营右路军正在出营!”
“王,燕军左翼大营兵马正在出营!”
“王,玉盘城下镇北军和靖南军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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