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爹的心头肉,老何头心甘情愿地愿意做一个女儿奴,甚至在老何家,儿子反而没什么地位。
搁在同龄人身上,老何头操劳半生积攒下来的这些产业,在真正的富贵人家面前自是不值一提,但在贫头老百姓间,他完全可以歇下来,家产一分,提着个板凳往巷头里一坐,眯着眼瞅一瞅哪家已经没了汉子的老婆姨,再凑几个人头听听是非。
但眼下,
但此时,
在昨晚儿子告诉自己“燕小六”的真正身份后,
老何头整个人都懵了。
娘咧!
曾经,老何头也觉得自己闺女傻,就看着人家燕小六皮囊好,就自己主动把身子给送过去了,父兄拦着还拿钗子抵着自己脖颈。
现在想想,
自己闺女确实是有主见,
没那晚上的一遭,
要是真被自己拦下来了,
可不就是没了变凤凰的机会了么?
剩下的,其实还是唏嘘和惶恐。
老何头这辈子没做过靠儿女让自己享福的美梦,他脑子里,也没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
闺女嫁给了皇子,进了姬家的门,戏文里可都演着咧,里头得多凶险,日子过得得有多凶哦。
莫说天子家了,就是南安县城里的张员外家,正妻派人溺死小妾的事儿就发生过,民不举官不究,衙门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皇宫幽深,起身,先前,他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晚何初就告诉他今日来下聘的是皇子了。
也就是说,今日给自己递送礼单的那位自称大兄的,应该就是当朝大皇子,人家可是当过大帅的!
再看那礼单,上头的猪腿翻倍,自己那位皇帝亲家……
怕是怕,老何头见到县太爷都会腿软趴下,在你身后了,你能不能再腾出点儿地方,给我也留一个落脚的位置?”
“你这话,我听不懂,我大哥只是帮我肃清商路,兄弟之间的相互扶持罢了,哪有你说的谁站在谁身后。”
年轻官员笑了,
笑得鼻涕都滴淌了出来,
索性用官袍袖子随便一擦,
手指着姬成玦,
“姬老六,你这是在和我打马虎眼是不?是你将我认出来的,是你将我找出来的,是你叫我过来喝茶的。
我来了,茶我也喝了,甚至连给你未出世孩子的贺礼,我也备下了,你可知我俸禄只有多少,牙缝里挤出来的银子买的贺礼。
结果,
我跟你掏心掏肺了,
你就在这里和我不动如山?”
“不,我没有,你别乱说。”
“平野伯和你是什么关系,天下谁人不知?你执掌户部给雪海关的钱粮押解实额多少成,你当明眼人真的瞧不出来?
平野伯和靖南侯是什么关系,你也清楚。
若是我站在你后面,你相当于是一只手伸入了镇北军中,我这个身份,就算不能号令镇北军,但足以让那几位镇北军总兵不会再去搀和你姬家自家的事儿。
在大燕,谁能得到靖南军镇北军的支持,谁就能………”
姬成玦面露惊疑之色,道:
“听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很简单的样子,我都心动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姬成玦叹了口气,
将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几上,
感慨道:
“只是我姬家的龙椅,被你说得那么简单,我还真有些心里不舒服。
还有,
就是有一件事儿,
我一直没搞清楚。”
“什么事儿?”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知道?”
“不,我问的是,你是谁。”
“姬老六,你!”
“是谁告诉你,你是镇北侯府小侯爷的。”
“你……”
姬成玦伸手,将对方茶杯盖子拿过来,也放在了自己茶杯上,这个茶杯上,就有两个盖子。
随即,
姬成玦将后添上去的盖子给拿起来,
随手丢在了地上,
“啪!”
茶杯盖碎了。
姬成玦伸手指了指自己茶杯上仍然盖着的那个盖子,
又指了指脚下的盖子碎片,
道:
“你能笃定,你自己到底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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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息已崩,下一章得是天亮后了,所以大家晚安,不用熬夜等了,莫慌,抱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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