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先从朝中显贵、民间士绅身上刮了一层皮,亲自前往岭南安抚人心,免除徭役,之后朝堂陆续拨款,事情才算解决。
接着,北衙禁军老统领年迈去世,李琛随即擢升,彻底接官都城防务,更是忙碌,开春才有空闲待在府里。
叶知昀在这段时间,还是待书院里,跟着江长晏学习,接触兵法,下棋,时间过得极快。
潘怀则成了书院里众人拥簇的头目,经常带着一伙人去玉衡楼,也来邀请过叶知昀,但他从来没有去过,旁人见他不合群,也就没有再邀过。
转眼到了科举第二场会试,各地举人汇聚到长安,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各届乡试点中的举人可以应试,上次那位赵安赵解元也参加其中。
叶知昀看到他的名字,随即想到应该是晋原帝的意思,现在皇上急于扶持亲信,赵安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考完会试,若是取得贡士资格,就可以参加最后的殿试,入朝为官也就不远了。
回到府里,李琛也在,他对叶知昀会试自信得很,一句话没问,折了桃枝,在桃花灼灼的庭院里教他练剑法。
叶知昀照模照样地跟他学,不过效果却不怎么样,算是在打发时间。
李琛坐在石阶上,喝了一口酒,弯着一双眼睛,时不时提点他一句。
这场会试的结果不出意料,叶知昀点中了贡士,这下子江长晏的门槛几乎都被人挤破了,书院里出了好几位贡士,难得一遇,沈清栾、司灵、程嘉垣、潘怀都赫然在榜。
赵安也位列前茅,但拔得头筹的是汴州一位寒门子弟,今年的科举竞争格外激烈,每位都实力顶尖,叶知昀也不由提心吊胆起来,天下无数人为之侧目,未来朝堂的局势,就落在他们的手里,茶馆酒肆消息不断,甚至还有赌坊下注,赌哪几位能入三甲。
殿试那天,天色微亮。
叶知昀他们三个人前一天,特意去拜见江长晏,恭恭敬敬地敬了杯茶,毕竟这一年里,祭酒对他们的功课最为关注照拂。
府外马车已经备好了,叶知昀一夜没有睡安稳,起来时还有些不清醒,左眼皮一直跳,实在不是好兆头。
李琛也钻上了马车,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气,听了少年的话,伸出手指落在他的左眼上,“不必担心,殿试而已。”
那口气轻飘飘的,仿佛在吃饭一样随意。
很奇怪的是,他一伸手,叶知昀的左眼皮总算不再跳了,心下也安定了不少,问:“世子进宫是去北衙还是去见皇上?”
“今天我和严恒那小子一起护卫皇上,等你殿试就能看见我了。”李琛笑道,“若是有什么不会的题,你还能跟我传传答案,方便徇私舞弊。”
叶知昀心里默默想:“你当监考是眼瞎吗……”
两个人还没有用饭,这个时辰路上的摊点都很少,只有街尾一家烤红薯的摊子,香味飘得很远,李琛吩咐车夫停下,买了两个红薯,把皮剥了一半,咬了一口再递给叶知昀。
叶知昀对李琛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坐在马车边接过。
李琛却被那匆匆一口红薯给烫到了,急忙嘶嘶几声,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折腾半晌才吃下去。
叶知昀一边担心,一边又好笑,“世子,你没事吧?”
“大事,肯定被烫起泡了。”李琛捂着嘴。
“那、我去问讨碗凉水,要是不行的再去医馆去看看。”叶知昀担心他真的被烫到了,转身向卖红薯的老翁走去,却被李琛一把拉住手臂。
男人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什么?”
“你吹凉了给我吃罢。”
“……”叶知昀不太理解世子怎么突然就矜贵起来了,但还是习惯照做,吹凉了再递到李琛的嘴边。
李琛笑起来,低头吃了一口那烤得香软的红薯。
等到两个人解决完红薯,叶知昀拍了拍手上的残屑,道:“走吧?”
李琛却没有立刻回应,他微微皱起修长的剑眉,像感觉到了什么,忽然看向另一头。
叶知昀注意到男人细微的动作,李琛还穿着禁军的官服,抬手放在腰间剑柄上。
“怎么——”
几乎是在李琛转头的那一瞬间,墙头y-in影里数道箭矢齐发,箭尖闪着锋利的寒芒,锐不可当地飞s,he而下,眨眼之间抵达到叶知昀的面前!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寒气切割着皮肤,一切发生在刹那,李琛骤然拔剑,剑锋如若雪光划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弧度,快得几乎成了虚影,将那袭来的箭羽斩成了两半!
叶知昀被男人挡在身后,听见两道惨叫声,车夫和卖红薯的老翁被箭s,he穿。
这条狭窄的街道前后,飞快出现了十多个黑衣蒙面的刺客,将他们两个人团团围住。
凌晨朦胧的白雾彻底散开,只剩下一触即发的肃杀之气。
“你别动,他们交给我解决。”李琛话刚落音,迎面数个刺客持着利刃冲了上来,铛地一声金戈震响,剑锋硬生生架住数人的攻击,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面对围攻丝毫不落下风。
叶知昀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贴在马车站在后方,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刺客从马车顶落下,无声无息地接近,对着他的背脊高高扬起了匕首!
第42章
一股寒气顺着脑后蹿上来, 他猛地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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