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脑和网络的年代,大学生们主要的娱乐活动是打牌和看电影。
校园里流行打拖拉机,又叫升级。是一种四个人玩的扑克游戏。一般玩两副牌。也有玩三副四副的。
有些高手,几副牌可以记得一清二楚。到最后,还能说出谁手上还有5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有些学生,打拖拉机十分疯狂。周末熄灯后,点蜡烛、打手电和移师洗手间打通宵的事时有发生。
没有打过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面对面嬉笑怒骂,尔虞我诈,斗智斗勇的乐趣,也无法感受到牌桌上浓烈的个人特色。打拖拉机曾经是许多人大学生活最珍贵的记忆。
馨雨对打拖拉机早有耳闻。隔壁左右寝室周末也有人打。不过,从前,周末一有时间,她便回家。家搬去广州后,周末一般看书。从未参与。
尚东、哲平和若清几次跟她说:“周末一起打拖拉机吧?”
馨雨说:“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我来教你。”
球赛后,馨雨已经有两三个星期没有见过孟飞。他一直没来专教,馨雨十分想念。尚东再一次提起打拖拉机时,她答应了。
星期六,吃过晚饭,便和若清一起去了西四。佳慧要去找老乡。秋红说她有事。
205只有尚东、哲平和孟飞在。文杰又去女朋友那里了。
孟飞知道馨雨今晚会过来打牌,早决定回避。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心。
穿戴整齐,拿起手杖,正准备出门,迎面碰到她。
“孟飞,”看到他,馨雨心里一阵喜悦,展开一个美丽的笑容,随即微微皱眉,“你要出去?”
孟飞心头一颤。没想到她来这么早,竟然碰上了。每次看到她的容颜,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便觉得柔软。
他微微一笑,“我去图书馆查点东西。”
馨雨这才意识到,打牌只需要四个人。可是,她没有想过他今晚会不在这里。他怎么能不在这里?馨雨心中忍不住失望。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孟飞边说边向门外走去。
“我不会打。你能不能教我?”馨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他身后脱口而出。
孟飞转回身。有些惊讶,没有作声。一颗心忽然之间剧烈地跳动起来。什么?他?教她?坐她身边?像上次在出租车里那样,那么近地坐她身边?还有,当着尚东、哲平和若清的面?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尚东见状,随声附和馨雨,“孟飞,你帮忙指点她一下,看两盘再去图书馆也不迟。”
孟飞无奈,只有留下。
馨雨笑逐颜开,看着他。
孟飞觉得,今晚她的眼睛太过明亮,叫人心慌。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当然是尚东和馨雨一家,哲平和若清一家。孟飞坐在馨雨身后,靠左侧一点。
尚东先跟馨雨讲规则:什么是主,什么是副;什么大,什么小;什么是拖拉机,什么是炸弹;什么是垫底,什么是抠底;什么是跑分,什么是捡分;……
最后总结,“打拖拉机并不难,重要的是记牌算牌。就是据已经打出的牌,再结合自己手上的牌,推测出对方的牌。”
馨雨听得云里雾里。眉毛越挑越高,眼睛越瞪越大。
尚东安慰她,“别担心。我们都是战斗中成长。打打就会了。孟飞会教你。”
哦,那好。馨雨转头看一眼孟飞,我就指望你了。
看着那如水的容颜,清澈的眼眸,孟飞心里更慌,你怎么能指望我?
大家开打。他们打的是两副。首先起牌。
馨雨个子很高,手却不大。一把牌被她抓得东倒西歪。孟飞喜欢干净整齐,看她乱七八糟地抓着牌,真恨不得替她抓。
尚东和哲平是行家,若清也会打。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打起牌来很认真。而且她记很好,记牌算牌十分厉害。她和哲平打得很顺,一开始便连升两级。
馨雨只是跟着大家出牌,别人什么花她什么花。这一点她记得最清楚了。
孟飞坐在馨雨身后,看她没大没小毫无章法地乱打,没有说话。再一次和她坐得这么近,耳鬓厮磨,他心旌摇曳,又饱受折磨。
尚东终于忍不住说:“孟飞,你教教她。”
孟飞心里叹口气,开始履行职责。小声提醒馨雨,“你要试着记牌。”
“这么多都记吗?”馨雨问得可怜兮兮,那怎么可能啊?
孟飞只有说:“那你争取记q以上的牌的去向。”
哦,那还差不多,“还有呢?”
“记住各轮花色。”
馨雨微微皱眉。
“手中有对时,记住大于手中对的牌的去向。”
眉头皱得更紧。
“推断主牌中对的数量。当庄时计算对方有没有留对挖底的可能。”
孟飞刚拣重要的说几个,看馨雨已经愁眉苦脸,只有停住。
“这么费神,我记不住。你帮我记着,好不好?”
孟飞有些呆呆地看着她。谁能抗拒那孩子般的神情?那澄澈的眼眸?你说。你说。
他只有点点头。开始投入,认真记牌。
生手大牌,这话一点也不假。下面几把,馨雨手气极好,每次都十几张主还有王。
她时常回头问孟飞:
“我出什么?”
“要不要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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