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将离坐在轿子里,只能像是被抬神猪一样被抬去公主那边当祭品。她掀开轿子的布帘往外看去,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多得好像是参加什么赶集什么庙会。只是谁也不说话,一群人走在幽静的深里竟有种冷清到会闹鬼的感觉。
皇之内每条路都笔直冗长的不像话。迟将离抬头望去,被夜晚染成墨色的墙高耸遮月,乌云在墙顶端无声息、诡异地浮动。轿子偶尔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在极静的当下非常刺耳,让她想到一些鬼怪故事中的桥段。本来就在自己吓自己,又看一眼这轿子里全是艳红色的装饰,像是什么民间鬼故事里经常会出现的背景……
迟将离赶紧把自己的思绪分散开,不要再去想那些奇怪的事情。
从袖中出一事物,正是尚依依小朋友送她的灵符。想到“不举”之事她心底有点奇怪。毕竟是闺房秘事,在今天公主她自己说出什么未尽人-妻之责之前,除了她和公主以及皇上三人之外谁会知道她们俩到现在还没圆房?那尚依依小朋友又如何从她娘口中得知此事?更奇怪的是……有谁敢散播这种给公主带来羞辱的恶劣流言?公主那残暴的声名在外,是谁嫌多长了一个脑袋说这样的话?
虽然迟将离偶尔犯傻个又软弱,但不代表她智商就低。虽然对漂亮女的心理构造并不了解,但她毕竟也是物理学界的一颗新星。虽然现在暂时陨落了,但是长期和物理斗争所培养出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让她能把现在的情况整合清楚。
想到这里迟将离的表情沉了沉,眼看公主府近在咫尺,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迟将离入屋的时候肃遮暮还未睡。
肃遮暮坐在灯前正在,手中捏着竹青色封面的,也没抬头,用她一贯悠缓的声调说道:“驸马爷辛苦了,早些沐浴就寝吧。”
迟将离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变得更加陌生而不真实,想要绕开她去屋后浴池沐浴,路过肃遮暮的时候却被她拉住了手。
“驸马爷,需要奴家来伺候您吗?”肃遮暮又变成了这种轻浮的模样。
迟将离轻轻叹气,推开了她的手,独自向浴池走去。肃遮暮望向她的背影,思索一番。她低头看一眼手掌之中多出的一道新伤痕,是今日白天向武状元讨教剑术时留下的。平日娇生惯养的她从未提过什么重物,持剑时间稍长尽磨破了皮……真是无用!肃遮暮心中发紧——明日她就回来了,今夜若再不成功,那就真的……
迟将离脱去身上的衣物,头枕在方形的浴池边缘,让热气把整个人都覆盖。
其实她早已想到公主不会这么轻易就接受这种政治婚姻。之前个时而蛮横时而娇媚也大概是心情上在摆动的原因吧。
想到大婚之日公主惦记着她的身体状况,一路搀扶着她,如此体贴的行为的确是让迟将离倍感温暖。但现在公主却又到处散播驸马不能人道的谣言,摆明了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想要把驸马逼走而自己还能挂上贤妻的名头……
迟将离翻了个身,趴在池边,把被蒸得发红的后背翻过来晾一下。
毕竟她只是一个穿越来的倒霉鬼,一个被推上神坛的祭拜品,本来她就不应该觉得自己是什么驸马,和公主是一对……像公主那种金枝玉叶放到现在估计就是什么皇室什么上流社会的千金吧,最少最少也是个富二代,像她这种读半辈子还没正式出关就在她的次元死过的人,怎样都配不上公主的,不是吗?
越想越混乱,迟将离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这种政治婚姻本来就不能往心里去,更何况……
刚想到这里突然传来掀起布帘的声音。迟将离心中大惊,扭头一看肃遮暮穿着一身红色绸缎长袍已经站在浴池边了。
“公……主!”迟将离赶紧把身子往水里一沉,下巴都给没了进去——公主真是好生凶猛!不是说古代女子都十分矜持吗?为何她总是不请自来!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要再胖个几斤就会自动浮出水面了吧!就算身材再烂好歹也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女人啊,“驸马爷是女人”这件事比“不举”还更值得被砍头吧!
肃遮暮身上挂着的这件绸缎长袍爱挂不挂地耷拉在她身上,香肩半露美腿若显,似随时都要掉落到地上露出全-裸的身子。可偏偏那质地柔滑的长袍就是不坠,长长的袖子淹没了她的双手,只见她面带暧昧浅笑摇曳而来,少了端雅浑身散发的又是那种让人骨头都酥软的柔媚。
“驸马爷真是过分。”肃遮暮从台阶慢慢走入浴池之中,小腿淹没之时长袍尾摆也被浸湿,“成亲这么多日,你从未正眼看过奴家,奴家当真是没有一丝魅力令驸马爷喜欢么?”
迟将离想要反驳,可是她一要说话就会吐出无数的气泡,说出来的也都变成咕嘟咕嘟的声响。
肃遮暮越走越近,那长袍终于散去,化成水中一片化不去的浓血。肃遮暮游了过来,迟将离赶紧转身用后背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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