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镖头毕竟是见过世面,他高声向对面的首领问道:“请问寨主,逢年过节,我们威远镖局都没有少了你们清风寨的彩头,为何这次却要阻拦我们?”
那寨主排众而出,笑道:“总镖头,对不住了,这次的货我们是志在必得。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威远镖局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既然敢保这么贵重的红货,也就得做好送命的准备。”
总镖头也吓得脸色发青,但还是颤声说道:“寨主,这批货物主人的来历可是非同小可,您要三思啊。只要您不动这次的镖,我们威远镖局一定会送上大礼来补偿您的损失。”
那寨主丝毫不为所动,厉声道:“总镖头,你要是还有话就到地府里找阎王说吧。孩儿们,鸡犬不留。”
他不再多言,举刀大喝一声,冲向镖师们,手下喽罗也都跟着冲了过来,势若下山猛虎,勇不可挡。
我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书呆子也不好过,抱头躲在了镖车后面。镖师们也都知道,生死存亡就看这一回了,鼓起勇气勉强举起兵刃向对方砍去。
这才是真正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相比起来,李玉湖那次杀人也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由于我和书呆子被镖师们围在中间,山贼们一时也冲不进来,但时间一长,可不一定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无奈之下,我拉着书呆躲在车子下面,期望能躲得一刻算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喊杀声渐渐的变小,终至不可闻,听到的只有山贼们的欢呼声。我知道,外面的镖师们已经全完了,而我们的性命也取决于山贼们的一念之间。车旁的山贼看我们一副公子家仆的打扮,没有一刀将我们剁了,只是把我们带到寨主面前。看到满地的尸首,一刻钟前还在和我说笑的人现在已经身首异处,我不禁感叹人命的卑贱。
那寨主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依照惯例,我们是不该为难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可这次实在是事关重大,万一走漏风声,我们也是难于应付的,希望你们黄泉路上不要怨我。”
看着他的手将要挥下,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要是等他的手落下,我就是有十条小命也得玩儿完了。我赶紧说:“我家公子是杭州知府的爱子,不知寨主可否通融一下?我们不会多说半句,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性命攸关,别说天打雷劈,就是要我咒被世界上最丑的老女人qiáng_jiān一万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反正我也不信这些誓言会真的应验。
那寨主冷笑道:“杭州知府又能奈我何?我杀了你们,尸首一埋,这路上盗匪多如牛毛,他知道是谁做的?”
我急了,连忙说:“寨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可以拿我们作人质,只要给知府捎个信,他就是倾家荡产也会付赎金的。”
那寨主想了一下,说道:“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那个知府公子先留着不杀。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留你一命?来人,把他拖出去给我砍了。”
我几乎要崩溃了,说了这么多居然还是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我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虽然我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也不能抹干净脖子等人来砍。
让我感动的是,书呆子从惊惶中清醒过来之后,看见我要被拉出去砍了,虽然自身难保,但还是挡在我身前,企图阻止那些凶神恶煞的刽子手,但是他很快就被扔到了一边。
唉,危难见真情,我不由地泛起对他的愧疚。想到以前一直在利用他,教唆他带我上妓院,以至于使他对李玉湖产生不可能得到回报的感情,心里就一阵惭愧。想起李玉湖,我的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看来我们终究是无缘。
玉湖,如果有来生,那我们来生再见吧。我掏出怀中玉佩,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
“慢着,把他的玉佩拿过来。”那寨主突然阻止,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哼,连将死之人的财物都不放过,真是贪婪成性。我无法阻止,也无意阻止,反正人都要死了,这些身外之物还能保的住吗?
那寨主拿着我的玉佩,脸色却变幻莫测,也不知他到底是在想什么。终于,他抬起头颤声问道:“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你和幻月派有什么关系?”
幻月派?这倒是第一次听到。可能这个玉佩与那个所谓的幻月派有很大干系吧。
我老实答道:“这玉佩是一位姑娘送给我的。至于你说的幻月派,很抱歉,我从没听说过。”
那寨主拿着玉佩的手不住发抖,脸色变换得也越来越快了。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只能隐约听到他在话语中不断的重复“姑娘”和“幻月派”两个词。
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盯着我看了半天,眼中闪过阵阵杀机,让我遍体生寒。直到我快忍不住要崩溃时,他才转过头,长叹一声,吩咐手下道:“放了他吧,还有那个知府公子也一并放了。”然后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把玉佩还给我,说道:“你们要发誓不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一队蒙面人做的。如有违背,乱箭穿心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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