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也顺着冯素珍的目光看向书桌,又飞快的看了冯素珍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羞怯,嘴里却依旧嫌弃道:“果然还是那么无聊。”
冯素珍朝天香摆摆手玩笑道:“此言差矣啊,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这么j-i,ng彩,还不够吸引天下学子么?”
天香不屑道:“原来就是这两样啊,黄金屋我偏偏不稀罕,颜如玉嘛”说到这儿转头看向冯素珍挑眉道:“倒也不必从书里才找得到。”见冯素珍只是纵容的笑了笑,并没有再接话,天香转而问道:“那你呢,今天怎么想起找我了?”
冯素珍这才仿佛想起正经事一般,将手中的一个紫檀木盒递给天香道:“本有个新年礼物要送给你,过年那几日事情多,竟没来得及,如今再不给你,恐怕年都要过完了。”
天香接过看了看,木盒外的镂空花纹雕刻的十分j-i,ng致,显见是珍藏之物,疑惑的看了冯素珍一眼,轻轻打开暗扣,却见里面并排放着两方暖玉,润泽剔透,暖碧无暇,天香自小见过宫中无数珍玩,一看便知此物并非凡品,又见两块玉牌上分别细细雕着龙凤图样,心中一动,迟疑道:“这是……”
冯素珍也含笑望向天香手中解释道:“这是一对儿青田玉石,虽说比不上宫中玉器珍贵,却也是我家祖传之物,倒也有些年头。”
“祖传之物?”天香闻言手下一紧,仿佛手中之物突然加重了许多,出言却依旧维持着轻快的语调:“你把祖传之物给了我,这以后还拿什么往下传,你们冯家的家传之宝岂不要断在我手里?”
冯素珍仿佛被天香调侃的笑意感染,也微笑着摇了摇头,下巴朝天香手中一点道:“这祖传暖玉本应是嫡长子成亲时的定礼,可惜到了爹爹这代子嗣艰难,膝下只剩我一人,自然也就没什么长幼子女之分了,原本爹爹是想等我成亲时当做嫁妆的,可是我如今……”说到这儿,冯素珍似乎不知如何开口,眸光忽明忽暗的顿了半晌,才又苦笑着道:“若说成亲,这辈子恐怕只有三年前跟天香公主的大婚了,何况公主还曾救过我们父女x_i,ng命,此物给你最是合适。”
天香听到“成亲”二字,脸色早已红晕起来,虽然不明白最近老是拒人千里的冯素珍怎么突然说起这话,心里却像身旁的炭笼一般,被烧的越来越烫,低了低头勉强压下上翘的嘴角,可满心的惊喜却又从眉梢眼角溢了出来,摩挲着手中的木盒欢声道:“原来是成亲的聘礼,那我就收下了,虽说晚了许多时候,我也就不计较了。”
冯素珍看着天香渐渐泛红的侧脸,听到这回答声中掩饰不住的欢喜之意,将要出口的话险些咽了回去,忙强迫自己想想天香的终身,终究还是涩然开口道:“呵,那场大婚虽然荒唐,但公主若是以后遇到了意中人,倒是可以当做信物,就算一时用不上也无妨,就当做是给你的临别纪念吧。”
“你要走?!”天香心中猛的一惊,刚刚升起的热度仿佛突然被一盆冰水泼得一地苍凉,顾不得脸色急忙抬头盯住冯素珍,疾声问道:“是因为皇兄?我不是早就说过绝不会让皇兄勉强你吗,难道你信不过我?”
冯素珍见天香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心疼,撑着平静的口气答道:“怎么会,你向来言出必行,此事我从未担心过。”
“那为什么还要走?”天香的问话又快又急。
第22章 芳心已许
“那为什么还要走?”天香的问话又快又急。
冯素珍试图缓解下天香的心情,对着她微微笑了一笑道:“本来入秋就要走的,只是爹爹突然生病,这才在长公主府上叨扰了许久,如今爹爹已经无碍,自然要按计划南下了。”
“可是,可是朝廷才刚刚——”
“这两次观皇上气度心机,足以掌握朝纲,朝局想必已经稳妥,倒是新皇初掌乾坤,旧臣过多恐怕反而多有掣肘,此事即便是你,也要多加注意才好。”
“可这天气还这么冷,这时候怎么能出门?”
“正是北方寒冷,才要南下,此去越行越暖,对爹爹身体也有益处。”
“但是,我——”天香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心思如转轮,却仍旧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她留下,这才发现,自己与冯素珍之间,原来已经毫无关联,她要走,自己竟然束手无策。
于是天香反而渐渐沉静下去,默然了半晌,再抬头时神色已是山穷水尽的决然,孤注一掷般的开口竟带出些恳求的语调:“就当是为了我,别走,行吗?”
冯素珍从天香口中听到如此脆弱的语调,只觉得胸口仿佛谁猛的捶了一拳,闷闷的透不过气,朝窗边走了两步,临风平了平呼吸才斟酌着劝道:“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我终究有离开的一天,不过一时不习惯而已,你其实不必太过介怀。何况江南又不是天涯海角,你若是闲了,一年去个两三次恐怕也不是难事,只怕你到时嫌——”
“一年两三次?可我要的是朝夕相见!”天香上前一步打断了冯素珍的东拉西扯。
两双眼睛相隔咫尺的对视着,天香微红的双眸早已将心思写的明明白白,如此浓重的情意迫得冯素珍惶然转身,仓促的声音透着落荒而逃的无措:“啊,就算要走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我这就去跟爹爹商量商量,回头再细说不迟。”说着抬脚就往外走,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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