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之前小姐您遇到困难的时候,巧杏躲到一边去,几天不见人影。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管她,可是事情一完,太太的葬礼一过,她就出来了,还说是大小姐找她去,她这根本就是——”喜桃愤愤,嘴里连珠炮似的说出了许多的话,可是冯霜止却抬手一扬,阻止了她。“小姐?”
她知道喜桃是看不过自己受委屈,微微坐直了身子,冯霜止道:“傻喜桃,你觉得我还是以前的我吗?”
喜桃有些不解,望向冯霜止。
冯霜止淡淡一笑,从榻上站起来。她这一站,便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味道,纤腰束素,只不过脊背挺得很直,因而并不给人一种瘦弱的感觉,反而出了几分翠竹的风骨来。
“从额娘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以后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去算计了。喜桃,从四姨娘的巴掌落到我脸上的时候开始,我便不是以前的那个冯霜止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这样说,喜桃有些害怕,她伸出手去握住冯霜止的手,“小姐,小姐,你不是一个人,喜桃永远陪着你,你还是以前的小姐啊……”
“傻喜桃,”冯霜止握住了她的手,叹了一声,“这府里上上下下,现在还因为额娘出殡时候的事情怕着我,可是又能够怕几日呢?四姨娘有孕在身,禁足也不能太久。便是我阿玛,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思过也不会太久。额娘走了,还不知道阿玛会娶个什么样子的填房进来呢。”
冯霜止这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总算是给喜桃点明了她们如今的处境,喜桃平白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冯霜止又道:“额娘留给我许多嫁妆,账册是在额娘身边的刘嬷嬷拿着的,现在阿玛还没续弦,若是等续弦了……”
这嫁妆最后落入谁的手里,可就难说了。更何况——“若是来了个继母,我也要尊她为母,这日子不好过,若是选秀不成,回头婚嫁还得听继母的。谁知道我嫁给谁呢?”
上一世那种悲剧的结果,冯霜止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四姨娘乃是扬州瘦马出身,懂的规矩少,才敢落下这一巴掌来。被宠坏了的女人,总是没几分脑子的。
“小姐您别想了,这些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奴婢看您今日气色不错,不如出去走走吧。”
喜桃沉默了一阵,忽然笑起来,想办法逗着冯霜止的开心,想诓她出去走走,外面的景致可漂亮了,如果能出去散散心,不闷在吹雨轩之中,倒也好很多。
冯霜止自然看出喜桃是什么心思,只是已经是二月底,这春日的景色正是漂亮,园子里的牡丹大约也开了,她索x_i,ng应允了喜桃,搭了件杏粉的锦缎披风便出了吹雨轩。
喜桃临走之前布置道:“梅香把屋里打扫一下,兰馨记得收拾好小姐的书桌,老太爷说再过得几便要小姐上学去了,务必别碎了什么东西。还有竹韵,窗台上的那盆兰花记得撤下来换上白的。菊颜挑拣一下小姐的衣衫,冬日里头的衣服都收进去吗,把春杉晾出来,回头我来查。”
“是,喜桃姐姐。”下面四个二等丫鬟应了一声,喜桃这才放心离开。
冯霜止笑她:“你这是越来越有大丫鬟的样子了。”
喜桃扶着冯霜止走,顺着小径出去,那圆圆的脸上露出几分小得意来,“那是,喜桃也是很能干的呢,会使唤人了。以前都是巧杏儿在使唤,现在她满门子心思地要攀高枝儿呢!”
“喜桃,给你讲个笑话儿吧。”
小径周围已经都是春色了,园子地面上的草已经长了很深,枝头的桃花、樱花已经开了许多,主仆二人走在路上,闻得见清香。风里的暖意融融的,让人一下就放松起来。
喜桃以为冯霜止是真的心情舒畅了,想要讲个笑话,还很高兴:“小姐您这大半个月来都没怎么笑过,现在您要给奴婢讲笑话,真是稀罕事儿!”
冯霜止也不介意这丫头的胆大,上辈子出嫁之后,真心护着她的便只有喜桃一个,还能说什么呢?她唯一能信的,似乎只有喜桃了,除此之外,便只一个英廉。
“以前有一只画眉鸟儿,在一棵小树上筑巢,小树的旁边有一棵大树。每天那只画眉便在想,如果飞到大树上去多好?一天一天,画眉鸟从春天考虑到了冬天,然后她终于有了勇气,从自己的小树上,飞到了大树的高枝儿上——”冯霜止说到这里,便顿了一下,唇边一抹冷笑,“然后那树枝儿就断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笑话,是个冷笑话吧?
喜桃怔然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冯霜止这所谓的“笑话”说的是谁。攀高枝儿,除了巧杏还有谁?
大树是大小姐,小树便是二小姐了。
冯霜止自己笑了一声,又说道:“冬天了,枯枝跟别的树枝都长得一样。”
那笑话的意思,到这里才算是完。
说话间,他们已经绕过了后罩房,从东北角转出去,便是后花园了。
这后花园不算是很大,不过许氏生前爱花,也就栽种了不少,有时候英廉也在花园这边设宴请客。前些天又有消息说英廉要迁任直隶总督,陛下允许扩建个花园,也就是说,府邸东边那一块空地很快又能用上了,到时候整个冯府便是有后花园和东花园。
刚刚进花园,便是有一条溪流,上面搭了座小石桥,冯霜止搭着喜桃的手往上走,却不想一枝白梅忽然之间横过来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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