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的凝着她:“你可有钟意之人?若是有,我也可直接休了你,许你真正的自由。这么多年,终归是我耽误了你。”
夏泽之不知,他自个浪荡多年,竟是要做一次好人了。及至身侧侍候的小厮走进来搀扶他,将他扶回椅子上,他才正经察觉出胸口发闷的疼痛感。亦是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那一个旋身,大约是他这辈子最快的身法,而苏夭夭分明叮嘱过,万不可运功,他小心翼翼那么多日,这次竟是忘了。
小厮给他倒了热茶,便是蹙着眉问他:“公子,您同夫人说了什么,我看她那模样竟似是要哭了?”
夏泽之正感慨他自个方才的异常,愣过神才心不在焉道:“她有什么可哭的?本世子又不曾欺负了她。”
小厮瞧了眼方才夫人匆忙离去的方向,莫不是他方才真的看错了?收回目光,到底是没有多问。
次日清晨,洛依依果然来了。房间的门还紧闭着,小厮立时凑上去,恭恭敬敬道:“公子这些日子身子不适,胃口也不大好,昨晚睡得晚了些,劳烦夫人在这等一会儿了。”这小厮在外,一惯称呼夏泽之为公子,一时竟也忘了改口,顿了顿便是作罢,总归一个称呼而已,也没甚要紧。
洛依依安稳坐下,倒是她身侧婢女揪住那小厮问道:“世子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的突然身子不适了?”这些年她跟在小姐身侧,旁人不懂其中苦楚,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小姐不便开口,她便代她发问。
那小厮见此情形赶紧作答:“公子前些日子奉命去了一个地方,不小心受了重伤,纵是有良医医治,却还是要小心调养,因而这些日子过得一直不大适意。”公子早前便遣散了王府内所有的姬妾,只留了夫人一人。纵是他清楚公子并非欢喜着这位夫人,但今日公子来了这一处,他还是要尽心侍候,能撮合最好是撮合一番。总不能眼巴巴的瞧着公子长此独身下去吧!
“受伤?”洛依依一时慌乱地紧,说罢才意识到态度过于紧张了些,这才平复了呼吸静静看着那小厮,“可要紧?”
那小厮脱口而出就要说不碍事了,转念又是换了说辞:“那日我不在公子身侧,说是被极强的掌力所伤,伤了心肺,要仔细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渐渐恢复。”
洛依依纵是克制着,仍是忍不住道:“这话你怎不早些说?”她眸色略有些腥红,昨日回了山上,身边的婢女便同她说了,却原来世子早就到了山下,只是一直不曾上山。她还想,他来这里做什么若是为了折腾她,也不该等了数日方才着人去叫她。却原来,竟是他受了伤。
夏泽之前一日难得运功大约又伤了身体,晚间睡得晚了些,这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坐起身,正要叫了小厮前来伺候,忽的就听见院子里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顿住。却是近身伺候的小厮问道,“夫人您来了这清水庵,真是不打算回王府了吗?”他原先不懂,也不曾关注过。今日瞧见了才算清楚,夫人这心里始终是挂着公子的。
洛依依身边的婢女听了这话立时有些恼怒之意:“小姐嫁进王府已有九年,你家公子可是从未正经看过小姐一眼,难不成还要小姐这样守一辈子活寡吗?我看这清水庵倒是比王府后院好多了。”
洛依依扯了扯那婢女的袖子,却也没正经阻止。
那小厮实在不便说自家主子的不是,只尴尬道:“这……这些年,夫人您不也是从未往前进一步吗?”这些年公子在外是怎样的情形,他近身伺候自是再清楚不过,不过后院里的这位正经夫人,却是连一句多余的规劝之语都没有。两个人这些年来,倒似是两不相干一般。
那婢女正经被戳到爆发点,满腹委屈都涌了上来,立时道:“谁说不曾,小姐这些年心……”
“住嘴!”
第48章
夏泽之那扇门被人打开,露出一截暗红色的衣衫,洛依依忙打断身侧的婢女,那婢女瞧见世子打门里走出来,虽是垂下头不再多言,但那般模样却是愈发憋屈。
夏泽之大步走来,入耳的却是那婢女方才所说“守活寡”这几个字,听来极不是滋味。他还不曾发作,洛依依已然起身,略有些恭敬地姿态道:“世子请用饭。”夏泽之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桌上确然已经摆好了饭食,这里天气清寒,竟还能看得出那饭食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小厮忙凑过去服侍自家公子,一面又是赶忙道:“夫人早早就做好了饭菜,来回热了好几次,生怕赶不巧您醒来的时辰。”
夏泽之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睨她一眼:“你做的?”
洛依依略垂了垂头,他随口就道:“一起吧!”说罢,脸色便有些不大好。先前在王府,他已然这般相邀,却是被人回绝了,这时又是开口邀请,委实不是他的作风。
幸而这次洛依依倒不曾搏了他的脸面,道了声“是”便径自坐下了。
吃过饭,自有那婢女收拾了碗筷。夏泽之才察觉出这房子的异常来,揪着小厮问:“这外间也搁了暖炉?”他虽是顶着世子的身份,但素来不是这般体弱娇贵之人,又是常年习武,冬日从不曾生了暖炉,怎的这时外间也生了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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