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是他刚来到海城的时候,他说保证完成任务,让犯罪分子伏法,那天阳光灿烂,恰如他预想中的未来。
转眼就是寒冷的冬日,转眼----白越又在他的面前人事不省。
顾远他只能跟从着自己的身体僵硬地走过去,他整个人如陷深海,四面重压朝他而来,而他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他颤抖着抚摸白越的额头,探探白越的鼻息。当白越急促而轻微的呼吸传递到他指尖的时候,他整个人好像也跟着有了呼吸,他全身的力量都都被抽离了,只能瘫倒在地。
顾远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的心跳好像要鼓出胸腔,就连厂房轰鸣的机械声响都无法掩盖他心跳的喧嚣。
他注视了片刻周围环境,这应该是混凝土生产处理的工厂,地面肮脏混乱,还散落着些水泥罐子,霍西川倒在一旁,旁边有一条沾湿的手帕。
顾远几乎立刻想到了白越的意图。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颤栗起来。
他为成为白越的共犯而来,而犯罪的时机如今恰在他的面前。
他会如同他幻想过无数次那样杀了他,越过法律的界限,用他自己的手来实现裁决----
顾远深吸一口气,最终却没有走向霍西川,他慢慢将白越扶起来。白越意识还在,因为他的动作眉头紧皱,却始终没有苏醒。
他让白越靠在墙上,解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伸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心,而后站起身来,慢慢走往霍西川那里走去。
但当他看向霍西川的时候,他的血液都几乎凝结了----
霍西川缓慢地动了动,他刚睁开的眼睛,恰好对上了顾远看过来的眼神。
顾远那一刻心跳几乎停摆。
千头万绪一起朝顾远涌来,但最终对情势的权衡浮在他的眼前。
霍西川今天应该没带枪,他刚从警察局被审问出来,还不至于那么招摇。而他刚刚苏醒,反应也不会有平时那样敏锐,顾远想都不想,疾步过去,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的动作终究是被霍西川抵挡下来,他两只手都按住顾远的手,他的语气如同酝酿着风暴的雷云,但他的神情竟然还是带着笑的:“白越想杀我,你也想杀我,是这样吗?”
顾远感觉那双手的力气依然沉重,但他执拗地在其中挣扎,他咬着牙说:“是!”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可在那一刻,霍西川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熄灭了一样。
“对不起。”霍西川突然说。
顾远甚至感觉那手上的力量都放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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