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们班的大才子兼花花公子江锐说想单独跟我探讨一些问题,他说得那么庄重,让我觉得很好笑。我们坐到角落里后,他说他一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在所有的女生中,惟独对我这么尊敬,尤其佩服我的正派、纯静、不亢不卑、淡定从容,另外,说在我的面前总觉得很惶恐,觉得我总在嘲弄他,讽刺他,弄得我哭笑不得。
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别人认为的那样,是一个“革命”而单纯的人。每当触及到我日常所思索着的、悲哀着的东西,触及灵魂时,我的情绪就像海浪般把我思想的小舟掀得颠簸难禁,于是只能以孩子气的天真来解脱,我笑着的时候,说着温婉的话的时候,我的心却沉入了海底,我甚至觉得在“欢乐”的笑声中,灵魂已随风化了。我的“单纯”实际上是逃避现实的手段。
我也不是“淡定从容”,只是无可奈何地木然面对未来而已,可谓是个真正悲观的“达观主义者”。
我也并无嘲弄、讽刺他之意,反而在听到别人非议他时为他抱不平。我理解他的口花花、会拍马屁和虚伪,只是不欣赏也不会去干而已。世间不都如此吗,凡夫俗子多的是,而我自己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如此而已。总之,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不会太惊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绝对高尚的与绝对丑恶的都可以上演得轰轰烈烈。或许,只有全人类灭亡的那一天,世界才得干净,而那一片死寂的干净却因其绝对的单纯而失却了世间原有的魅力,基于此,还是保持世界丰富原貌的好,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正如“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因有了这样的观念,我又何来对他的讽刺和嘲弄呢?许多时候,别人对于我的意见,都是他们自己生发出来的,我远没那么高深。
后来觉得跟他谈话好累,就不想再“探讨”了,想去唱歌发泄一下,因我的“傲慢”,不知他又要怎么理解了,随他吧,不理解我的人,就算跟他解释一万遍都没有用。
唱了很多革命歌曲和电影歌曲,可能他们又觉得我是不折不扣的“革命者”了,管它呢,我只觉得唱这个可以放开喉咙尽情宣泄,把积压在心里的东西通过高音量释放出来,不然会爆炸的。
今天让我想得最多的是:我真有那么乖吗?从小到大,无论谁,对我的评价首先就是“乖”“听话”,我讨厌这个评价,可我的行为又确实如此,江锐是大家公认的虚伪之人,其实真正虚伪的人是我,我表里不一,严重分裂,我内心经常处于激烈的争斗之中,我无法做我自己,又无法做别人眼里的好孩子好公民,真担心有一天会疯掉。真希望别人说我是个坏蛋,这样我就轻松了,自由了。
1月29日星期五
今天是“人日”,妈妈新年假的最后一天。
爸爸的一个朋友园叔从香港回来,夫妻两人说要过来尝尝妈妈的手艺,于是在家聚餐,为了热闹一些,爸爸还约了好几个朋友,而且越约越多,最后竟然来了好几十人,除了在家里开了两桌,院子里还摆了四桌。
妈妈早上就开始忙,因人数的不断增多,又跑了几次市场,匆匆吃过午饭后又开始忙,弟弟一大早跟朋友出去了,就我在家里帮妈妈,厨房里的东西摆得像个集市一样,我的动作又慢,把妈妈急坏了,我真佩服妈妈怎么计算得过来,这么多人,要做多少样菜,每样菜要做多少,都用些什么配料,做哪种味道,既要有特色,又不能雷同,她好像全了然于胸似的,不过也有经常忘记的,一会儿叫一声:“哎呀,忘了泡木耳了,阿二,快去抓一把过来泡着。”一会儿说:“赶快去储物房门后看看,看那瓶甜醋还有多少。”一会又说:“哎呀,顾着做饭,忘记喂鸡和兔子了,你快去喂吧!”忙一阵子后又自言自语:“哇,不得了,要濑尿了!”说完就一阵风冲进厕所,把我笑得要死。不过,到了两点的时候,她还是赶我:“你快去睡个午觉吧!等一下人来了就睡不了了。”“但是你一个人……”“咳,别啰嗦那么多了,快去!记得一个小时后就下来!”于是哈欠连连的我就上楼睡觉了。
午睡后跟妈妈继续弄。大概五点钟园叔夫妇就到了,园姨还是打扮得很妖艳,嘴唇涂得像梅艳芳的那么性感,眉毛纹得发青,还打了青紫的眼影,红润的脸上抹着白白的粉底,过耳的短发烫成了大波浪,两个明亮的大耳环在波浪里晃,像两个大泡沫。园叔则继续挺着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肚子,笑呵呵地说:“阿嫂,辛苦啰!老二,什么时候开学”“过年哪个靓仔不去玩的?还用问!”园姨妖媚地嘟着嘴嗔了他一眼,走到妈妈身边,说:“哎呀,肯定累坏了,我来帮帮忙。”于是妈妈便让我去摆桌子凳子,摆碗筷杯子,倒饮料盛汤等,她和园姨继续在厨房里忙。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大多都是男人,他们说话又兴奋又夸张,客气来客气去,还互相吹捧,说的全是废话、假话,吃饭喝酒的时候则大喊大叫,吵吵嚷嚷,甚至动手动脚,好像不如此就无法表示快乐,声音不大就无法表达诚意,不吵嚷就无法说明友好似的,爸爸也跟他们一起吵一起笑,结果弄得个个都面红耳赤唾沫横飞青筋毕现的,院子里全是吵闹声、叫喊声、碰杯声和笑声,又热闹又混乱,后院的那几只鹅本来叫得很大声的,后来都吓得不敢吱声了。妈妈还在厨房里忙,我呢,就不停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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