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和时暮倒不会如此。
对花容来说,这位父亲的旧友不论如何邪气,是十分重义气的,许是爱屋及乌,从未表现出任何针对他的攻击性。
而之于时暮,抛开花容的因素不谈,单凭佘月的半妖身份还不足以令他敬畏。
是以两人现在无甚退避之情,但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疑惑。
即便佘月的笑容不少见,可佘月在此时此地显现出这般笑意却足以令人惊异。
佘月心情不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佘月的情绪突然转变,让花容不得不认为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用在此处虽不甚恰当,但也八丨九不离十了。
果然,待两人走近佘月的桌子,就见佘月把酒盅放到一旁,直入正题,说:“跟我上楼罢。”
仍是顺着大厅的楼梯走到尽头,走上昏暗的隔层,又上到顶楼。
色彩繁复的雕花屏风前,华贵的坐榻上置着软垫薄毯,其上是一黑衣男子垂首坐着。
头发落在男人的额前,从花容的角度并不能看到男人的脸。可他再清楚那人是谁不过了。
比花容反应更快的仍是鵷雏。
鵷雏倏地飞到男人身旁,又悠悠落到男人腿上,长长的尾羽也缓缓垂倒坐榻上,更给那垂首的男人添了几分贵气。
男人抬起手来,顺着鵷雏的脊背抚摸,鵷雏舒服地眯起眼趴在男人腿上。
花容这才发现,男人的手上环着紫黑色的火焰,被束缚的双手令他的行动并不自如。
再仔细一看,就连男人的腰部和双腿也被火焰困在坐榻上。原来男人看似随意的坐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火焰猎猎烧着,却好像毫无威胁,看起来温顺的紧。男人似乎也不甚在意,甚至有动动指尖触碰快要蔓延到掌心的火苗。
花容还未开口,佘月就先出了声:“我说过,会先捆好他再联系你们。”佘月语带笑意,看来对自己的杰作深为满意。
花容倒是没有任何所谓父亲被“冒犯”的愤怒,反而,花容倒觉得佘月已经足够手下留情。
----不管是谁,碰到花九戚这样的恐怕都会如此行动。
左不过是佘月行事磊落,而花九戚理亏。何况花九戚看来泰然自若,花容也不至于越俎代庖。
只是没想到,他们父子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重逢,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此时花容早就没了先前那份近乡情怯的心情,阔别二十余年,那句熟悉的“父亲”终于又回到了他的嘴边。
黑衣男人这时抬起了头。
花容便因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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