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鞋,入了大殿,大殿的地面是用上好的木板铺设的。这年代,地面就是座位,穿鞋进来,会弄脏地板,弄脏大家的衣服。
面君的礼仪在深山中时候,赵雍教过赵兴,倒是中规中矩没有闹出笑话。
礼仪过去之后,赵雍拉着赵兴的手,对着群臣公卿大夫们介绍:“赵兴先生,在公子杰对寡人的追杀中救了寡人,在深山逃难时,对寡人提点教导,让百兽围听。先生之学问可谓古今无有。现在寡人正式宣布,寡人拜在先生门下,先生就是寡人的老师。”
然后走到堂中,郑重其事的给赵兴施礼。赵兴坦然受之。
然后赵雍在燕夫人,现在的赵太后手中接过束脩。
古代拜师礼是非常隆重的,孔子就说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悔焉。意思就是——“只要是主动给我十条干肉作为见面礼物的,我从没有不给予教诲的。”
其实,束脩就是肉干,一束就是十条,这样的礼物,在这个时代是隆重而奢侈的,但对赵兴来说是廉价而寒酸的。
这个时代,肉可是奢侈品,民间只有七十岁以上才可以吃到肉,剩下的就是有钱而有身份的,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所以,当时还挣扎在民间的曹刿就发出了吃不上肉的肉食者鄙的酸。
接过了这条黑乎乎似乎比木棍还难以啃动的肉,赵兴心中想,明天的早饭有着落了。
接了束脩,就等于正式确立了赵兴和赵雍的师生关系,他的身份就不是布衣而是国师了。现在别人称呼他就不是赵兴了,而是兴子了。
赵雍再次宣布:“现在,寡人拜兴子先生为假相,辅助寡人治理国事。”
假相,这是一个临时性的官职,原先时有时无,是相帮的助手,就是管家的管家,什么事情都可以参与,什么事情都可以表态,但什么事情也做不得主,但责任是绝对跑不了的。
国君信任,你就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国君不信任,你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屁。
看来这个职务一定是赵雍和肥义仔细商量之后的结果。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不惊讶。尤其这个赵兴一来,只是一个假相,就是临时工,可有可无。没有侵占其他人的官爵位置,大家也就安然接受。
宦者端上一身袍服,华美而大气,赵雍亲自给赵兴穿上,这不是官服,这叫长衣,是套在裙裾外面的,出门时候才穿,相当于现在的风衣。穿风衣的都是牛叉人,这个和现在形同。给赵兴带上高冠,这不是帽子,叫切云。代表国君的任命,代表,赵兴,你已经是赵国的贵族了。
从夏朝到现在的周朝六百年间的两千年,阶层已经固化,一个人想要从布衣挤入贵族是非常难的,难到和后世登月有的一比。像吴起那样的大才,即便贵为楚国令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依旧不是贵族,他依旧是被楚国贵族鄙视的士,就是士人。
但凡事有特例,特例就是需求,只有由天子给你亲自封爵或者是国君给你亲手穿长衣,戴上切云冠,你才进入贵族的行列,当然,这样的机会不大。不像后世的某些人,和皇族八竿子打不到的,还恬不知耻的炫耀自己是贵族。
这个年代,贵族是实实在在的含金量的代表。
赵雍三宣:“为酬谢老师救驾之功,封老师采邑代郡,号兴君。”
君不是爵位,不等同于国君的君,国君其实是称呼爵位的,比如赵雍,应该称呼做赵候。就是一种尊称,但其实伯子男尊贵。后来为平衡魏国,赵武灵王自降一级,称国君。可见其含金量了。
对于这样的封赏,群臣同僚恭贺时候,没有羡慕嫉妒恨,有的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对于这种排外的状况,赵兴有着深深的理解。家狗群里突然塞进一个野狗,被排斥是必然,排斥其他,是动物的本能。不足为奇。
赵雍四宣:“为使得老师时刻耳提面命,赏赐和阳宫,降和阳园为先生国都住地。”
赵兴就长舒了口气,来到战国三月,总算有了一席之地,晚上可以不露宿街头了。
不过这才真正引起公卿大夫的关注,不是关注其他,而是这和阳宫,是原先太子的府邸,赏赐给赵兴,足可见国君对这个老师的倚重了——这个陌生的家伙,大家要小心。这是公卿士大夫的共识。
最后,赵雍束手:“请老师归座。”
赵兴的座位在左手肥义之下,那里早就准备了一个空的垫子。赵兴就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跪坐在垫子上。
垫子很厚实,也很软,不知道在没有棉花的时代,里面填充的是什么。但不管怎么厚实和松软,依旧让赵兴感觉到痛苦,这就是为什么出土的汉代以前古人遗骸,双膝都有残疾的原因。
但好在不久这种痛苦就没了,不是赵兴快速的习惯了这种坐法,而是因为——腿麻了。
赵兴的事情结束了,大家开始议论国事,当然,现在议论的首要事情是国丧。
赵肃候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建造了封丘,赵肃侯叫陵寝,叫寿陵,这是从他开始的规矩,这个规矩一直延续到中山先生才废止。
古人对死亡的重视程度不是一般的大,喜事可以出错马虎,但丧事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以赵国最有权势的赵太后,国君,相帮,宦者令为首的几个杀人者,郑重的讨论怎么样将被杀者的丧事,办的隆重而风光,怎么样让人认可几个杀人者对被杀者的怀念和哀思。
这让赵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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