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紧绷着身体,僵硬地拿起方才她摸脉的那只手,见手指还完好的,便又去拿苏羡的另一只手。
苏羡紧紧塞在被窝里,但禁不住沈娴也伸进被窝里掏。
沈娴精准地拿住了他的小臂,硬是缓缓从被窝里拿了出来。
沈娴怔忪地看见,苏羡的小指处缠着一圈一圈儿雪白的绷带,厚厚的绷带上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血色,那小指尽管有绷带撑着,但也很明显能看出缺了一截。
沈娴就拿着他的手定定地看着,看了很久。
仿佛这样盯着看,能让它再长出来似的。
那时,她分明感觉,像是有人拿着把刀子在挖她的心头肉。
痛,但身为母亲,她叫不出声。
可是不论她看多久,那截手指始终没有长出来啊。
明明她离宫的时候,阿羡还好好的。
他的双手,隐隐有他爹那样的模子,长得十分匀称好看。
他又素来有分寸,不像别的好奇天真的孩子没头没脑地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但事实就是摆在眼前。
心口在沉窒了一会儿后,沈娴忽然又有了种在山上的时候于睡梦中突然惊醒的心惊肉跳感。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双眼睛渐渐变得赤红。
苏折到寝殿门口,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苏羡床边时,他顿了顿,终是没有抬脚踏进去,而是又转身离去了。
后来沈娴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地问:“小荷,这怎么弄的?”
苏羡自己其实没太在意,不过是一根手指,能还清情分划清界限,他觉得很值得。
可是眼下他娘的反应,忽然让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低估了他娘的承受能力。
?他道:“娘,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沈娴抬起眼帘,又定定地看着他的脸,道:“你的什么决定?
小荷,说!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听!”
小荷身子在沈娴暴怒的声音下不禁抖了抖,女君多少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她深吸口气,眼睛发酸地陈述道:“是玉书。
这几日玉书每天都有到书殿和殿下待一阵,宫人们一应都守在外面。
奴婢不知道她与殿下说了些什么,就在昨天傍晚,奴婢听见她哭叫,忙冲进殿中一看,便看见太子殿下满手鲜血,旁边还有一把刀。”
她擦了把脸,又道:“原本昨日宫里该连夜把消息传递给女君的,但是太子殿下不想扰了女君休养,所以就压了下来。”
小荷伏在地上,哽咽着再道:“奴婢照顾不周,请女君治罪!”
最终,沈娴嗓音低低道:“玉书是么。”
苏羡道:“娘,不碍事。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沈娴手上有些发颤,她极力抑制着自己,轻声问苏羡:“还疼不疼?”
苏羡道:“只一点点。”
一个孩子,断了一根手指,只是一点点疼?
沈娴没有拆穿他,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比苏羡的起身,毫不停留地转身就走。
苏羡想伸手拉她,结果连她的裙角都没能拉住。
像一缕冻人的寒风似的,轻飘飘地从他手边飘过。
苏羡只好叫她道:“娘,是我自己动的手,不是她。”
沈娴置若罔闻,脚下连顿都没顿一下,转眼就出了寝宫。
她一直走出苏羡的后院,跨出他后院的门口时,凛声下令道:“去把那个贱人给朕弄来。”
宫人战战兢兢正想回答什么,她大步往前走去,又道:“不了,朕亲自过去。”
一刻半刻都等不及。
她容忍了这么久,到最后,还要赔上她儿子。
大人们的事,有什么脸面要孩子来承受,她玉书,竟也下得去那个心! 今日,她定要活剐了她! 沈娴步履如风,刚走出几步,被苏折吩咐完宫人,转头就拉住了她的手。
苏折拉着她往东宫正殿上去,道:“你不用亲自去找她,我叫人传了她来。”
一路上,沈娴不停地深呼吸,可在他拉住自己的那一刻,眼眶不住地泛着热,道:“你哪儿去了?
方才怎么没进去看阿羡?
你知不知道他的手……” 她只能看见苏折的背影,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尽量平和道:“我都知道了。”
到了殿前,沈娴停住脚步,道:“苏折,你先去看阿羡。
剩下的我来处理。”
苏折背影微微一窒,道:“你可问过阿羡,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
沈娴道:“等我处理完,我回去再慢慢问他。”
苏折转身看她,道:“阿娴,何不先问问他再做决定。”
沈娴双目通红,道:“我让你走。
你如果非要留下来,我不介意让你旁观。
但你要是拦我,这次我可能再也不会谅解你。”
说罢,她拂袖跨进了正殿。
她一直背对着殿门口。
一直等到宫人通报,玉书来了。
沈娴转身看着她,命宫人道:“都退下!”
宫人全都退了出去。
玉书走进门口,双目红肿,声音涩哑道:“就算你不叫我来,我也会主动来找你。”
她说这话时,沈娴已然抬脚朝她走来。
步子又大又沉稳,转眼站到了玉书面前,沈娴看她的眼神平直得瘆人,却倏然扬手,冲着她的脸颊一耳光狠狠地摔了下去。
啪地一声脆响,响彻殿上。
玉书径直被那力道给掌翻在地,顿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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