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生没想到苏大为没直接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岔开到了吐蕃上。
想了想道:“兵强马壮,民风骠悍。”
“是啊,虽然地处西陲,但是吐蕃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苏大为斟酌着道:“你问我为何答应收李博的儿子为弟子,因为他愿意带我上山寻找聂苏,我知道,他有功利心,是要用这种方式,与我搭上关系,但是此人很聪明,说的话叫人无法拒绝,而且按之前说的,上山未必能活着回来。”
停了一停,苏大为向安文生道:“所以我觉得收李客为徒,算是投桃报礼。”
“就算有点道理。”
安文生摸着下巴在房里来回踱步:“那个骆宾王是怎么回事?你以前见过他?”
“呵呵,没有。”
苏大为轻笑两声,但这笑容里,总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得意劲儿,看得安文生极其腻歪。
这种笑他再熟悉不过了。
往常都是他自己,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信息,然后以这种方式,故做平淡的说出来。
等看到对方一脸震惊或者意外的表情,安文生会觉得十分有趣。
过去常因此被苏大为叫什么“装逼犯”。
虽然不太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安文生确实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但是现在,阿弥这恶贼居然也学起我来了?
“最讨厌你这种说话说一半,卖关子的人。”
“你在说你自己吗?”
苏大为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膝盖:“你应该知道,骆宾王素有才名。”
“大唐有才名的人多了。”
“他现在名声还不显,但是日后,他会是和卢照邻、杨炯、王勃并称的四杰。”
“什么四杰?等等……”
安文生忽然诧异道:“你说的是那个儒学大家王通之孙?有着神通之称的王勃?恶贼,人家才六七岁啊,你居然把他与骆宾王并列?”
“呃,我说错什么了吗?”苏大为一时不知安文生哪根线搭错了,索性不理他的神神叨叨,自顾自道:“张通是你朋友,自不用说,依我看,李博和骆宾王,也各有才学,既然有缘相识,也是一段缘法,结个善缘吧。”
也许,未来唐蕃之战中,自己还会需要到张通和李博这样的“当地通”呢。
只是唐蕃之战,还未到发生之时,自然也无法与安文生言明。
摇了摇头,苏大为见安文生在房里来回踱步,不由讶异道:“文生,你怎么走来走去的,不休息?”
与张通他们约好了是明日,今晚理应好好调息,养精蓄锐。
安文生双手揉了揉脸,长呼了口气,一向平淡的脸上,眉头微微挑起:“不知为何,我自从来到这象雄古城就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会有些不好的事发生。”
“呃,应该不至于吧,我们如此低调,这里又不是战区,吐蕃对大唐一直还算恭敬。”
“大概是我有些敏感了。”
安文生走到房中角落,在自己那张简陋的木榻上坐下来。
和苏大为一样,双腿盘起,双手叠于丹田之下,摆出一个呼吸吐纳的姿势,忽然又道:“阿弥,聂苏小娘子究竟为何要跑到这里来?”
苏大为脸上的笑容消失,沉默片刻道:“此事我也颇为疑惑。之前在与咥运交战时,你是看着她在战阵中消失的……
开始我以为她是被溃军带偏了,迷路了。
但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如此。
再迷路,这么久的时间,也不可能找不到唐军所在。”
安文生点点头:“唐军长期在西突厥的草原内作战,以聂苏的身手,只要想回来,不可能耽搁至今。”
“所以我想一定有另外的原因。”
“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苏大为摇头道:“当年我遇到她时,她是在逃避陈硕真的式鬼追杀,年纪虽小,但已经显露出许多不凡来。
我出于善心,帮了她一把,不想后来便结成兄妹,一晃这么多年。
现在想想……”
苏大为抬头似在回忆:“其实我对小苏的来历,一无所知。”
“什么?”
“当年我问她,为何在寺庙里,她说她的母亲躲避仇人,把她寄宿在庙中,但是……小苏如此懂事,身上又有诸多神异处,天生就能胎息,是天生开灵的异人,如果,如果她的母亲是知道这一点呢?
或许,她的身世也并不普通。
只是以前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是说,聂苏此次失踪,跟她的身世有关?”
“或许有关,但我无法确定。”
苏大为苦笑道:“也许跟猴头有关也说不定,我现在,不知道小苏到底在想什么,只想能尽快找到她,问个明白。”
“那,如果她真是自己跑到这边来,不愿随你回长安怎么办?”安文生眯起眼睛,他说的虽然像是戏言,但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徜若小苏真的决定了,我也不会勉强她,只是想问个明白,只想确定一下她是否平安。”
苏大为想起从前,想起与聂苏相识的一幕幕。
她那声“阿哥”,清脆悦耳的喊声,还仿佛在耳边回响。
这些年,真的习惯有她在身边了。
平时不觉得,可一但见不到,这心里,便空出一块。
人啊……
“有情众生,众生皆苦,也许只能放下执着,才能脱离苦海。”苏大为颇为感概道。
“别跟我说和尚那一套。”安文生嘿嘿一笑:“你这心里,要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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