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在与父母通话后,边宁总算要安睡了。躺在床上,他浏览电商平台,查了一下通感仪的配件价格,价格还算可以接受。
有了这些配件,他就可以改造娱乐通感仪,把自己的神经信号传输到电脑上。接下来,就能捕捉到量子紫塔的影像。
他试着给刘芳嗣发了条消息,把自己的设计改装思路发给他,过了半分钟,刘芳嗣回复:可行,不过,用不着上网买,你明天来我工作室,给你淘几个好用的。
边宁给刘芳嗣也道了晚安。准备睡觉,他期盼再次进入虚空梦境看看。
不过,他没能如愿。
梦里他推着一颗黑色的圆石慢慢朝山上走。
每次快推到山尖儿尖儿的时候,石头就跑开了,石头就像是泥鳅似的,打个滚,从他身旁跑开了,跑到身后去,一路飞快跑下山去。
他不是没力气,他还能推得动。石头自己跑的。
上山的时候,石头死沉死沉,滑不溜手。边宁总是怕它会跑,果然到山顶它就彻底脱手了。
于是边宁就大步朝山脚走,走到石头旁,再慢慢把它推上去。
没有什么理由,人看到山会想翻过山,看到海会想起帆远航,看到石头会想着把它推上山。
山后面还是山,海远方还是海。石头永远不会到山上去。人有老死的时候。
边宁没去想什么意义不意义,徒劳不徒劳,做梦的时候人是没有那么多理由和逻辑的。
只有做梦的时候,人才真正活着。清醒的时候反而是在沉睡。
他有些理解后排老哥的话了。
……
等他起床,这是一个周日了。
上午当然还是上班,边宁带了一个箱子去,放在换衣间。
王哥问他带了什么好东西来,被他含糊两句推过去了。
快九点的时候,陶子成发消息过来,问一句,“喂喂喂!有没有想我啊!(震声)”
“没有(理不直气也壮.j)”边宁又笑了,不过,他不能多聊,这是上班时间。
陶子成:“但是,我有点想你诶”“昨晚梦到你了。”
边宁:“梦到什么了?”他蹲着货架前面,盯着手机,心跳得眼前发花。
陶子成:“骗你的,哈哈哈哈,傻了吧!我怎么可能想你呢!”
啊这……果然女人最会骗人了,该死的诡计多端呢!
边宁歪头,快速打了一行字,“你这么说真的好伤我的心哦,其实我还是有想你的,你要问我什么时候,我也说不上,但一想到你,我总是笑得情不自禁,桃子,哪天我再看不到你,我也不会再笑了。”
他收起手机。
深深吸了一口气,连锁杂货铺整洁的空气有股清爽的味道,他很喜欢这种环境。只是杂乱的心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的脑子里就像一万朵烟花爆开来,一个个想法胡乱冲撞,他构想着一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对话。
假如她没有生气的话,该怎么继续聊呢?上班时间本来也不该聊的,可怎么好拒绝她。
但如果,是说如果,她十分气愤,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他的胡言乱语所侵害,觉得自己的人性都要被边宁带坏了,这又如何是好,又该怎么办?她会非常生气吧,像是雨中颤抖的花枝一样,像是被霜冰冻住的花瓣一样,像是张牙舞爪,像是口若悬河,一定要把边宁批倒,一定要把边宁打败,一定要把边宁赶走。
如果,是说如果,今后的桃子同学,会对他不理不睬,看到他就像看到铁轨旁的碎石头,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学校路上的樟树的落叶,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对话的恐怖电影里的坏小丑。
边宁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应该补救一下,他应该把消息撤回,他应该发一堆可爱的表情包刷屏,让桃子同学忘记他说过的这样无聊的情话。
要命,他就不应该,不应该斗嘴。不应该为了让陶子成感到难堪而打了那么一段话。手指甩动几十下,字符串编码成一行符号,电磁波把信息传递出去,跨越大半个城市,让陶子成的手机接收到,再被她的眼睛捕获。她的心湖就像是被投进去一枚圆石。
边宁站在货架前,盯着眼前的好丽友派,盯着眼前的抹茶味夹心饼干,盯着眼前的浪味仙和麻辣火锅味的薯片。他去调整货品的摆放,一定要整整齐齐,不能歪七扭八影响美观……他不知道陶子成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她有整整半分钟没有回消息了吧?
她不会是花了半分钟打字来痛骂他吧?
不会吧?不能吧?不可以吧?
假如边宁要骂人,直截了当的一个滚,或者爬!这就够了,难不成陶子成还要为拒绝边宁的废话而长篇大论,搞得像哲学家写散文似的大费周章吗?她也只需要呸!或者恶心!这就够了。
但她还是没有回消息,边宁偷偷看了一眼手机,聊天框里没什么动静,既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也没有对方正在说话。
事实上,这时候陶子成正扑在自己的床上,卷着被子,像一条打滚的蛇,把脸蒙在被子里,怎么也压不住她嘻嘻的笑声。
等她笑够了,面颊因为憋闷和兴奋变得像是春日里桃花瓣的色彩。她总算肯回一句,“略!”
边宁惊讶,咦,她居然回复了一个略!
简直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这个笨蛋女人花了快一分钟了,就打了一个字?
这是觉得好还是不好?这是生气还是欢
喜欢赛博朋克里的界外魔请大家收藏:(m.23dshu.win),爱上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