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传进曹操的耳朵之中了。
本来已经心中做好决定,就听从贾诩的建议,等到自己死前,将位置传给嫡长子曹丕,这也是他的那些宗族兄弟夏侯惇,曹仁他们的意见,曹丕作为嫡长子,一直也是给他的印象不错。
曹彰虽然勇武,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荒废许久的府邸了。
“咱们先去哪儿?”走出府邸之后,刘复的悲伤仿佛就消失了一般,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蒯蒙,”虽然我对长沙熟悉,但是这两年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了。“
蒯蒙看了看头顶飘落的雪花,“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你当年也是这郡城中的一霸王,应该能找到可靠的人吧。”
“能!”刘复没有啰嗦,一个能字说出口,便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的离开了附近,直到在远处一个更加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酒馆。
“就是这了,当初我没少在这里待着!”刘复指着那破破烂烂的小酒馆,“别看他这么破,但是里面的酒,那真是上好的酒,里面的人,也是真真正正的汉子!”
说这话,刘复就迈步走了进去,也没等人招呼,直接冲着里面大喊了起来,“上酒,好酒,最好的酒!”
不过刘复喊了半天,才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瘸着腿的老人,拄着一根破木拐杖,一步一步的挪到他们面前。
“您几位稍坐,一会儿我就给您上酒!”老人家也没有多看他们,低着头给他们抹出一张桌案和三张小胡床,就赶紧去里面弄酒了。
刘复倒是大大咧咧的往上面一座,然后怀念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不来也有两年了,样子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破烂,还是这么简陋,这下了雨啊,这房顶子是一点用都没有。”
蒯蒙也跟着坐了下来,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冲着刘复问道,“这老爷子,有故事?”
“怎么看出来的?”刘复哈哈一笑,“就这么两句话,你就能看出来有故事,你干脆别学什么阴谋算计了,你去街边摆摊算命吧。”
蒯蒙白了刘复一眼,对这个每个把门的大嘴巴,也是表示着浓浓的无奈。
“刚刚那老人,军伍之人,这个不难看出来!”
刘复也点了点头,“吴老当年是长沙的老卒,岁数都能当我爷爷了,那时候长沙乱,不但有武陵蛮人三天两头的来着晃悠打秋风,便是江东都不老实,从刘繇到孙策,对长沙的干扰就从来没有轻松过。”
“他是,长沙守卒,那他的伤...”
“当初抵抗武陵蛮子的时候,上了腿,然后江东来袭,更是带伤上阵,最后整条腿都没了!”刘复说话的时候也是不禁的唏嘘,“那时候我爹还不曾来长沙,整个荆州那时候也是宗贼遍布,那个时候的士卒,甚至都不算是正式的荆州之军。
所以他这个伤,自然也不算是....也就没有任何的钱粮犒赏,最后仗着自己有些酿酒的手艺,在这个小巷子里,开了这么一个小酒馆,这一开就是这么多年。”
李鍪看着四处漏风的墙壁,看着能看到天空的房顶,再想想那个走路都会喘的老人,“没人管么?不管当初他是谁的士卒,也不管荆州那时候是谁的地方,他都为了大汉保住了一城之安宁啊。”
“这话啊,你和我说没用。”刘复摆了摆手,跑过去接过老人拿过来的酒,一摸还烫着,“他是当初长沙宗贼的部署,所有人都很同情他,或者说是他们,那些身体健全的,还能继续杀贼的,便换一个身份,从此成了荆州的正规士卒,而向吴老这种,这辈子都不能上阵杀敌的呢,若是他之前的家主还在,或许还能养着他,可惜,现在谁也不会管,也管不了!” “还真是天下总是将军定,不见将军享太平啊。”李鍪也叹息一声,“像他这种,长沙很多么?”
“多!全天下这种人多的是!”刘复喝着滚烫的热酒,砸了砸嘴,“不过现在不多了,每次大战之后,那些缺胳膊断腿的士卒,尤其是失败一方的那些,都是可怜人,也是没人管的人!
当年荆州宗贼失败,多少孤儿寡母,多少当年英勇的士卒,都过得无比凄惨,这些并非是都不想管,黄忠将军,我父亲,哪怕是当年还年轻的长沙太守韩玄,都想帮一帮,人心毕竟也是肉长的。”
“那为什么他们还会这个样子?”
“没钱啊!”刘复可能是喝了酒,说话有些楞,“荆州有钱么?有,都在宗贼手中,那么将宗贼剿灭之后呢,应该归官府了吧,没有,荆州的官府依旧没有钱,钱给了谁呢,给了剿灭宗贼的那些人,那些世家!”
说话的时候,刘复还指了指身边的蒯蒙,不过蒯蒙没搭理他。
“当初荆州穷,荆南更穷,可是吴老这样的人有多少,遍地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可以向吴老这样酿酿酒,或者做些小生意,可是那些啥都没有的呢,手中连田地都没有的,他们能干嘛?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长沙,或许你看到的一个要饭的花子,都曾是在城墙上奋勇杀敌的勇士!”
刘复说到这里的时候,就一头栽在了桌案上,睡死了过去,这一天喝的酒不多,但是人却是醉了。
看着刘复这丢人的样子,李鍪和蒯蒙却是笑不出来,只能沉默的喝酒,看着外面的雪景还有稀稀落落放到屋子里的雪花。
等到他们觉得差不多该走了的时候,却被酒馆的吴老给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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