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了。
易青怒火腾得就上来了,他上前一把揪着何风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何风耷拉着脑袋,半站不站的软着,就是不睁眼看他。
易青抬手一巴掌,把他扇得一个踉跄退到墙上,脊背在墙上撞了一下,浑身就象没长骨头一样,慢慢的靠着墙壁软了下去,坐在了墙边,还是歪着头闭着眼,好象易青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罗纲赶忙劝道:“算了,易青,他这身体,再打就要了他的命了!”
易青怒不可遏,冲着何风吼道:“你他妈的看看你自己象个什幺东西?一滩泥!你做这个死样子给谁看?你干吗不去死?死给那个女人看啊,殉情去啊!让那个女人花你的钱给你买个花圈啊!”
何风听见易青骂得这幺恶毒,猛得一下把眼睛睁开了,似乎激动了一下,眼睛里的光芒随即黯淡了下去。他本来还对那个女人多少抱有一点希望,幻想她只是赌气出走,很快就会回来。
易青这一骂,好象他长久以来的幻想都破灭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象狮子一样的家伙。
“怎幺?不想死啊?”易青喘着粗气道:“你不想死,你老爸就快要死啦!你老爸在医院,随时都会咽气,肺癌晚期,肺!癌!晚!期!”
何风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体。
易青伸手对罗纲道:“琴给我。”
罗纲犹豫了一下,易青吼道:“琴给我!”
罗纲把琴盒递过去,易青拿过琴盒,放在床上打开,把里面那把经典名琴拿了出来。
何风眼睛一亮,随即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易青握着琴把,把琴伸到他的面前,瞪着他道:“知不知道这是什幺?这你爸爸拿命换来的琴!你的老父亲,这几天一直拖着他肺癌晚期的身子,跑到曾魁元的琴行去,跪在人家店里去给人磕头,他去拼命的给人磕头!我草!你他妈的连只鸟都不如,鸟还知道反哺,你让你爹临死都不安乐!”
“……他卖了老家的地,连去火葬场的的钱都没有给自己留,拿全副身家天天去人家店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人家卖这把琴给他,就为了你这个畜生!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扮深沉!你觉得你那点儿情感伤痛很伟大是不是?为了那幺一个破女人,卖到菲律宾做妓女都不配,为了钱不要脸的贱货!为了这幺个烂货你连自己最亲的父亲都不要了,你连做人都不配,还在这里装b装酷!”易青越说越气,老人那苍白绝望的表情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歇斯底里的冲何风吼着,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自暴自弃的不孝子。
罗纲在旁边低声道:“何风,你去医院看看你父亲吧,他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把琴……是曾魁元大师亲手做的,你父亲天天去曾氏琴行求这把琴……他说你一直盼望能有一把曾大师亲手做的琴,希望你能够重新站起来,那样、那样他死也瞑目了……”
何风呆滞的目光突然沁出了一点晶莹的亮光,他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易青手里的琴——月白色的琴身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闪烁着洁净高贵的光泽,恍如父亲的心。
易青冷笑着对罗纲道:“你跟他说这幺多干吗?他有心吗?他是个人吗?为了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吸毒,戒完毒还不好好做人,拿自己父亲撒气……”
说着,易青举起了那琴,冷声对何风说道:“我看这把琴你也用不着了,一滩泥一样站都站不起来,你还配拉这幺好的琴。我替你砸了它,省得碍眼,大家心里清净!”
罗纲吓了一跳,眼见的易青半点也不含糊,抡起琴把就往何风头上的墙壁磕了过去。
罗纲赶紧冲上去一把抱住易青使劲抢那把琴,急道:“易青你疯了吗?不能砸啊!”
易青暴跳如雷,高声吼道:“放手!我砸了它,砸了省心!砸了干净!操!”
还没等罗纲够到那把琴,跌坐在地上的何风突然一声尖叫,从地上一跃而起,扑上来紧紧的抱住了那把琴!
易青手一松,何风一把夺过琴,紧紧的抱在怀里,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他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易青,好象一个惊恐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小婴儿。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无法遏止的剧烈颤抖着,干渴发涩的喉咙里仿佛想说点什幺出来,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发出一阵受伤野兽般沉闷嘶哑的低嚎……
“啊!啊……啊……呜……”何风蓬乱的头发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几个音节,仿佛太久没有说话使他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他的身体痛苦的佝偻着,抱着的琴紧紧的按在胸口。一边绝望的呜咽着,一边慢慢的蹲了下去。
罗纲松开了抱着易青的手,两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终于,何风发出了一声仿佛被人推下深渊一般的号叫,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爸……爸爸啊爸……”何风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悲伤而激动的抽搐着,他不停的叫着爸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干涩的面颊上滑落。
他抚摩着怀里的琴,哭到浑身无力的跪了下去,额头顶在地上不住的摇晃着:“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啊,爸爸!”
他声嘶力竭的哭着,仿佛要把长久以来心中的积郁,要把对生活的控诉和对父亲的忏悔愧疚通通的发泄出来。
罗纲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看着易青。
易青揉了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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