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下毒夜。
云踪阁的客人都被安顿在了缥缈居。此时已是深夜,几位弟子该安歇的都安歇了。最后一位吹蜡烛的是大弟子白茫。他在温习了一遍剑谱之后,才整理床铺就寝。
万籁俱寂,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三弟子白柏的屋顶。那黑影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掀开几片瓦,瞄了瞄屋内的情况。
白柏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没有察觉有不速之客的到来。
白柏没有起夜喝水的习惯。黑影扫了一圈,没发现茶杯。他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
黑影动了动,从怀里掏出药包,摊开。随后又变出一只用灵力喂养的蚊子,让蚊子沾了药粉,再嗡嗡地飞向屋内唯一的活人。
啪。
沉睡中的白柏感觉到自己被蚊子咬了,用力地拍了下脸。幸好那只灵蚊顺利地避开,又飞回原处。
随后,黑影按照同样的方式,又给白茫和白翡下了酥骨软筋散。
事情办完,他几下起落,使轻功离开缥缈居。
等黑影离开后,不一会儿,缥缈居一棵百年老树的树梢抖了一抖。
傅白盘腿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手里举着一件类似现代夜视仪的法器,将他二师弟鬼鬼祟祟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把手伸进装蘑菇干的袋子,抓了两颗扔进口中。
一只暗色的守夜菇乖乖地呆在他肩膀,陪着主人。
“嗯,三师弟下的大概是酥骨软筋散。别的药劲太猛,容易被我看出来。”
傅白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他也从袖口摸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药包,这是他用包治百病菇磨的药粉。
“就用这个解一下吧。”
傅白把他的蘑菇干收好,搓掉手指尖的盐末,捏着药包打算给云踪阁的三位弟子解毒。
然而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缥缈居那边突然又有了动静。
是二弟子白翡的房间传来的。
傅白又举起他的夜视仪。
只见白翡穿了一身夜行衣,推开房门,左右看了看,随后又使出高超的轻功,跳出了缥缈居的院子。
看来大家的夜生活还很丰富。
傅白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白翡白天事先打听好了雷劫派弟子的居处,挨家挨户地下了药,看样子也打算胜之不武。
最后来到傅白的太平间时,她似乎有些犹豫,毕竟傅白现在是个“瘸子”,不参加比试。
可能是出于照顾病号的考虑吧,白翡最后没给傅白下药。
等人走后,先一步躺在床上的傅白起身。
他看了看放在被子旁边的解毒药粉,最后决定哪一方都不救。
三个师弟,没心没肺,被人下药都不知道,师兄很失望,不救。
云踪阁的三个弟子,身为客人,敢给他的师弟们下药,师兄很不满,不救。
因为大师兄的不偏不倚,第二天,云踪阁的三个弟子,和雷劫派的三个弟子,都是扶着墙走出来的。
“你、你竟然下药——”
白翡眼底青黑,仿佛熬夜修仙数日,伸出一手,手指颤抖地指向傅款。
傅款的膝盖止不住地发软。
“彼、彼此彼此。论卑鄙,略逊白师姐一筹。”
傅白最后推着轮椅过来。他看了看六人的脸色,点点头。
“看来各位状态都不错。”
“……”
六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他们以为大师兄不了解这里面的猫腻儿,岂料大师兄根本就是看了个实况。
因为闲来无事,雷劫派的掌门长老和白阁主也来看弟子们之间的剑术交流。
待他们到了场地,看见两边的弟子都瘫了,还吃了一惊。
“发生了何事?”四长老讶异地问,“吃坏肚子了?”
白秋实拧着眉头。
“不会是喝多了吧?”
因为两边的弟子心里都有亏,所以谁也没吱声。雷劫派这三位串通一气就不说了,白翡下药这件事白茫是知道的,但他阻止不了。唯一不知情的白柏想说话,又被他师姐踩了下脚,只顾疼得嘶气了。
大长老孙净看了看两边的情况,向掌门建议说:“师兄,我看几个小辈今日状态不佳,要不改日再比?”
唐悟还是眯着眼睛捋胡子,半晌不语。
倒是傅白主动提议。
“掌门师父,不如今日先小试牛刀,让两派的弟子见识一番彼此的剑法。反正这又不是什么正式的论剑大会,大家点到为止,也不必非争个高下。”
唐掌门思虑片刻后,同意了大徒弟的提议。
“那今日便随意地比两场,不用太认真,量力而行。”
掌门一声令下,这场较量就在所难免了。
被迫加入的六人真是苦不堪言。
早知道就不来下药这么一出了。
这不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傅白自己推了两下轮椅,到几位师父旁边去看戏。
来到四长老身后时,白旭还悄声问他:“徒弟,这可是你的手笔?”
傅白摇头。
“四师父,这背后的确有一段故事,但是这段故事里面没有我的名字。”
“?”
白旭不解地看着傅白,傅白微笑,不再解释。
第一场比试开始了,上场的是傅谦和白茫。
傅谦的师父是雷劫派二长老朱越,主修的是朱长老擅长的问月剑法。至于傅白所创的雷劫剑法,则是辅修内容。
白茫修炼的自然就是云踪阁的看家本事——云英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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