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24日上午,胡孝民依然开车送顾慧英上班,胡孝民将车停好后,迅速下车,走到另一侧,很礼貌的给顾慧英打开了门。
胡孝民很体贴地说:“晚上我来接你。”
顾慧英轻轻摇了摇头:“这几天我都加班。”
胡孝民只是她的挡箭牌,让76号的人知道就行了。胡孝民的任务,是让自己不再被那些仰慕者骚扰。除此之外,她不想与胡孝民发生太多关系。
胡孝民看到招待所内有人朝这边张望,轻声说:“不管多晚,打个电话,我马上就来。”
顾慧英也注意到了,她嫣然一笑,注视着胡孝民掉头后,才转身进了招待所。
将顾志仁送到志华纺织厂后,胡孝民便去了延年坊7号,精心化了装后,去了三马路的一家旅社开了间房。胡孝民的要求,房间最好临街,还得是端头。
开好房后,胡孝民去了二马路,找了个公用电话,告之钱鹤庭房间号后,再回房间躲在窗帘后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小半个时辰后,戴着眼镜,穿着长衫,将帽檐压得很低的钱鹤庭走进了旅社。
胡孝民沉声说:“昨天碰到了陈培文,他虽没认出我,但感觉会怀疑。”
不管他再怎么伪装,能瞒得了一时,绝对瞒不了一世。与陈培文再接触几次,依然有可能露出破绽。最好的办法,是除掉陈培文。只有他消失了,才能永绝后患。
为了长期潜伏,胡孝民决定慢慢改变自己的一些生活习惯。毕竟临训班有那么多人,有了第一个陈培文,就会有第二个。
钱鹤庭惊诧地说:“你怎么见到他了?”
胡孝民苦笑着说:“顾慧英让我给她当挡箭牌,她长得那么漂亮,估计76号很多人愿牡丹花下死。”
他把昨天见面的的详情向钱鹤庭报告了,这既是日常汇报,也是督促钱鹤庭早点动手。
钱鹤庭缓缓地说:“放心,我会安排人除掉他。”
胡孝民马上说:“交给我就可以了。”
钱鹤庭摆了摆手:“你另有任务,已经找到了内奸,你的任务是除掉他。”
陈培文是胡孝民的同学,由他出手,一旦出现意外,胡孝民也完了。哪怕胡孝民再谨慎,他也不能冒这个险。但除内奸这事,他觉得必须让胡孝民执行。只有心思慎密之人,才不会给对手抓到把柄。
胡孝民吃惊地问:“是谁?”
钱鹤庭缓缓地说:“昨天晚上76号突袭了中央旅社208房。这个地址,我只告诉了何大钧。”
同样的情报,他告诉了其他怀疑对象,只是接头地址不一样。76号的人只到了中央旅社,内奸是谁不言而喻。
听着钱鹤庭的介绍,胡孝民也很吃惊。陈明楚果然老奸巨滑,先在华商旅社虚晃一枪,再突击中央旅社。就算有人通风报信,恐怕也来不及。
胡孝民惊讶地说:“这么说,何大钧是内奸?”
钱鹤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胡孝民:“这是何大钧的住处和照片,他最明显的特征,上颌有颗金牙。另外,左手手背上,有道寸许的刀疤。”
要不是胡孝民提议,光是排查内奸,他就会头大如斗。
胡孝民沉思默虑一会,突然说:“组座,就这么除掉何大钧实在可惜。他给76号传了不少情报,我们亏大了。能不能借何大钧的嘴,给76号传递假消息呢?”
钱鹤庭疑惑地说:“假消息?”
得知何大钧是内奸,他的第一想法是除掉叛徒,从来没想过要借何大钧的嘴,给76号送假消息。这不是他的风格,的交通员联系,组长、队长与手下也不直接见面的。
要不是入角炮计划,钱鹤庭与胡孝民也不会直接见面。很多行动人员,工作几年也不知道队长长什么样。在军统,在工作中使用化名也很普遍。
何大钧与交通员见了面后,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接到“木先生”的紧急通知,76号将在中央旅社有行动,才临时取消见面。
何大钧很紧张,他生怕自己身份暴露。然而,交通员带来了新的任务,令他顿时松了口气。
下午,何大钧与陈明楚在沪西九风茶楼见了面。
何大钧为了与陈明楚见面,也是特意化了装的,他嘴唇贴着胡须,还戴了副墨镜。
在包厢见到陈明楚后,低声说:“昨天晚上接到‘木先生’的紧急通知,中央旅社的见面取消。”
他嘴里镶了颗金牙,说话的时候金光闪闪,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陈明楚蹙起眉头:“取消?昨晚208的人是谁?这个‘木先生’又是谁?”
带回来的三人,现在还在审讯室呢,他原本还想,让何大钧去悄悄指认。
何大钧悄声说:“昨晚的人,与军统无关。”
陈明楚冷笑道:“这个‘木先生’什么时候会再露面?”
他现在对木先生的兴趣,要高于钱鹤庭。昨晚的行动,连捕房都不知道,只能是内部泄密。可知道消息的,都是一处的人啊,难道木先生就在身边?
这个想法,让陈明楚怵怵惕惕
何大钧随口说:“据说要二十八日之后。”
陈明楚惊诧莫名:“二十八日之后?”
这个日子对其他人没意义,但76号的人都知道,这个日子意味着什么。他由此断定,这个“木先生”一定是76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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