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头四肢用力把自己从墙上拔下来,许冰柠又重重地交代了他几句就匆匆忙忙地离开茶室,看起来忙得很。
“咳咳。”
三角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遮住半张棱角分明的脸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是以圣人无执故无失,无为故无败。
其实工坊平时都是我说了算,你们千万不要高估了她行为的代表性,我并不是怕了许冰柠,只是圣人说过……”
“行了行了,角哥,我都懂,你先收拾收拾吧。”
梁德善解人意,眼中充满了同情。
趁着三角头整理茶室的空隙,他翻了一下许冰柠发来的报价清单。
各个项目的单价不算便宜也没有太贵,只要实际炼制的时候别失败太多次,打完折整个算下来不会超过700晶簇。
咦噫矣,这次此岸伴游的钱就这么搭了一小半进去……
要不让白鹤空来出这笔钱?
算了算了,贫穷兄弟不宰贫穷姐妹,就当这次惊喜之旅给她打了个五折吧。
梁德见视频画面里的三角头通体发红蒸干了身上的白色唐装,重新端坐在小叶紫檀的太师椅上,道:
“角哥,价格没问题,你出图吧,第一稿要等多久?”
“等?这么简单的东西还需要等吗?
我早已成竹在胸,万无一失。
我先把地灵尺的炼制思路和你讲一讲,以免你胶柱鼓瑟,不知变通,画虎不成反类犬,你听好了。”
三角头收起折扇,背着手在茶室里走了一圈,摇头晃脑,表情陶醉,酝酿了半天之后才抑扬顿挫地说道:
“天地万物,莫不是禀气成形。你们所说的众阴之灵,或者还有什么众阳之灵,大抵是古来所谓鬼神之流。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是阴阳二气屈伸往来而成。
来而伸者为神,往而屈者为鬼,其实都是天地阴阳之气的变化。
而什么阴界鬼怪、阳界古裔,稀奇古怪的东西,皆是气之杂揉乖乱所生,清者是气,浊者是形,气是魂精,血乃魄质,即所谓精气为物……”
梁德听得一脸懵逼,除了觉得三角头的口音有点迷之熟悉以外基本没听懂什么,他向白鹤空投去求助的目光,并传音入密道:
“那个,还是你来听吧,你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一年级学习委员,设计水平和实操能力都比我强多了,我一个只上过补习班的野路子,这也听不懂啊……”
白鹤空捂住耳朵飞快地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梁德只好咳嗽两声打断了渐入佳境的三角头,道:
“角哥,那个,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儿,通俗点儿,我文化层次有限,你说的这些,我也听不大明白……”
三角头瞪起硕大的独眼:
“你不是常指导的真传弟子吗?学东国古拳法怎么能没有一点儿国学素养?
雷动岚允文允武,我跟她谈笑风生,孙寻桥粗鄙了些,也能和我说上几句,你怎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这种……”
“角哥,我是文盲,我是丈育好不好。
你就当我是个小学生,咱们朴实点儿,你这一通阴阳二气啥的整得也太高大上了,我寻思半天了也妹整明白,你就直截了当告诉我这地灵尺要咋炼咋用呗,好使就行了,折纸飞机的小学生不懂空气动力学,那它不一样能上天吗?
哥,你讲这些真没必要。”
“我、我这是教你折纸飞机吗,上下五千年,多少古圣先贤的智慧结晶,你竟然……”
“行,那我还是和冰柠学姐说吧。”
梁德作势要挂断视频。
“且住!”
三角头猛拍茶几,把折扇一扔,解开两粒唐装的扣子,用幻海玄气在空中画了个地灵尺的草图。
“我这么跟你说吧,既然这个众阴之灵已经壮大到了能影响阴界的程度,是个庞然大物,那么它体现在阴阳二气的变化上,要么是一个巨大的波峰,要么是一个巨大的波谷。
没必要去找众阴之灵本身,你只要用地灵尺观风寻气,然后就可以根据二气变化反推出它的位置。
所以炼制的关键是要让地灵尺和所在之地的阴阳二气产生感应,这就需要一个器引,不过那是最后一步了,现在不用管。
你先取一方在鸡鸣之时炼成、自始至终没见过阳光的奇物坯料出来。”
“那啥,角哥,鸡鸣之时是几点?”
“……凌晨一点到三点。”
“那你就说凌晨一点到三点呗,还鸡鸣之时,那鸡也不一定起这么早啊,一看你就没做过鸡,缺乏生活经验。”
“我尼玛……梁德,你以后别让我在百川海集看见你,不把你腿干断我他妈就是棱柱养的!”
“早这么说话嘛,听起来亲切多了,角哥我听你口音挺熟悉的,你哪儿人呐?”
“我清原的!”
“那咱俩还挺近的,老乡啊,我家就住在……”
“滚犊子!你个二虎八鸡的此岸山炮,谁他妈和你是老乡!”
“哎你咋还地域歧视呢……”
……
一个多小时后,梁德拿着炼制完成的地灵尺看了又看,w.眼睛都瞪酸了,却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玩意儿就是一粗一细两根圆棒,连在一起有点像曲尺的形状,细的圆棒末端有个用来指示方向的棱锥头,粗的圆棒里面内置了一个三角头设计的运算模块。
梁德将信将疑地拿起来比划了两下,对白鹤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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