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国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看着自己三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中一阵五味杂陈不已。
明明去年的今天,兄弟几个在一起祭祖的时候,老三还在感慨着,这两年经济不景气,自己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发工资了,物价却是一天天的长,没想到今年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鸟枪换炮,连小轿车都开上了。
这一年的工夫,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白建国讷讷的想要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间,就站在了那里,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语言能力似的。
最终,还是白青有些看不过去,出声提醒道:“大伯,咱们进屋吧!”
白建国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露出个讪讪的笑容来:“对对,进屋,看我这脑子,都快进来暖和吧!”
一面说着,一面偏过身子,让出进门的空间,将白跃进和白青让进了家门。
不过在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稍稍落后了一个身位,直到白青和白跃进他们父子二人进门之后,这才跟着进去。
进门之前,却又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停在家门口的那辆黑色小汽车,片刻之后才重新跟上白跃进父子的脚步,朝着屋子里走过去。
“跃进和小青来了啊,吃饭了没?”
白青和白跃进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正在那里噼里啪啦的生着火,灶台之上,还有一大盖垫的水饺,而那个中年妇人,正是白青的大伯母,在到进门的白青和白跃进这对父子之后,脸上便露出个笑来,跟他们打着招呼。
“嫂子,过年好!”
“大妈,过年好!”
看到中年妇人之后,白青和白跃进也是赶紧对着她拜年,然后白跃进脸上带着笑呵呵的神色:“嫂子,我们已经吃过了。”
虽说白青对于大伯白建国颇有些微词,不过他这个大伯母倒是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反射弧有点长,用俗话来说就是有点儿二。
打完招呼之后,两个人就轻车熟路的到了堂屋那里,然后白跃进便坐在炕沿儿上,白青则是嫌热炕有些烫屁股,便拿了把凳子坐在下面。
因为烧着炕的关系,虽然屋里也不说又多暖和,但好歹不像外面那般冷。
这会儿,白建国也跟着已经进屋,先是将棉袄给脱了,然后换上了挂在墙上的一件羽绒服,羽绒服看起来挺新的,大概是今年过年买的新衣服,只不过就是有些大,足足比白建国应穿的得大了两个号,再加上白建国自己本身又有点邋遢,所以看起来颇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感觉。
“来,喝碗水!”白建国将茶壶里的茶叶倒掉,重新冲了一壶,然后给白跃进以及白青各自倒了一碗,同时对着他们不断招呼着,那忙前忙后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挺热情的。
等忙活完了这些之后,他才跟白跃进一样坐在炕沿儿上,摸出烟来递到白跃进的面前:“跃进,抽烟吧!”
“还是抽我的吧!”白跃进则是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盒烟,递到了白建国的面前,这倒不是他嫌弃白建国的白将军,而是他觉得白建国是他的大哥,敬烟是一种礼貌。
“呦,一枝笔啊!”看清楚白跃进递过来的烟盒,白建国扬了扬眉毛,然后收起了自己的白将,喜滋滋的从白跃进的烟盒当中抽出一根来叼在了嘴上。
不等白跃进拿出火机来给他点上,他就拾起一边的火柴,自己先给自己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来。
“怎么,跃进,看你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啊。”许久之后,白建国才睁开眼睛,然后对着身边的白跃进开口说道。
事实上,从刚刚白建国进来之后开始,白青就觉得,他对于他们父子的态度,好像就有那么点儿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单单就这个称呼上,以前他张口闭口的都是喊“老三”的,而现在,却是换成了跟大伯母一样的“跃进”,无形当中,好像更亲近了些似的。
而之前那些颐指气使的气势,仿佛也是在无形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跟着多了很多,看起来一副和蔼亲切的样子,甚至话都多了不少。
“还成吧,之前不是下岗了么,就琢磨着做了点儿小买卖。”白跃进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
“连车都买上了,你这买卖,可不见得小吧?”白建国显然对于白跃进的话,并不相信。
“只能说,这是个意外,我现在哪有买这车的钱!”白跃进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苦笑,耸了耸肩膀说道,事实上,他也没有办法去解释,总不能说,这车是人家给他儿子送礼送的吧。
虽然这是实话,但谁相信啊,非得觉得他是在满嘴跑火车的胡说八道不可。
毕竟给他儿子送礼,还送辆二十万的桑塔纳,说出去在别人的眼睛里,简直就是荒谬。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白建国的耳朵里,却怎么都觉得这是老三在敷衍他,眼睛里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不满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压下去了,只是干笑了两声,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但是却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沉默下来。
好在白跃进及时的问起了白建国今年家里的情况,又重新让他打开了话匣子,得以让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嫂子,你们这还没吃呢?都几点了!”
刚刚聊了没几句,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声如洪钟般的话语,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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