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贺名璋叫住他。
叶从洲回头,“贺老师还有事吗?”
贺名璋眼睛微眯,盯着叶从洲打量了一会儿,思索道:“怎么觉得你这么面熟?”
叶从洲心道,自己不会跟贺名璋也提前见过吧?
叶从洲:“那说明我长得太大众脸了。”
贺名璋微笑,正要反驳他,导演拿着剧本走到他身边,要与他商量下一场戏。叶从洲见状,欠欠身后走了。
贺名璋这边一句话就能糊弄过去,麻烦的是贺彦。刚才他直接说出两人的父子关系,电话里他能对贺彦的疑问避而不答,等到见到贺彦,就没那么轻松了。贺彦与贺名璋是父子,圈子里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叶从洲是怎么得知的,贺彦那边肯定要给出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白亦诗已经演过几部戏,拍个广告对她来说很轻松,每个镜头最多两遍就过。拍摄提前收工,叶从洲盯着摄影师修图,确定了剪辑后的成片后才回公司。
今天这事虽然解决了,但临阵换人还少挣了钱,得给公司一个说法。叶从洲敲贺知秋办公室门,听到声音后推门进去。
贺彦站在办公桌对面,看样子是准备离开,可一见叶从洲进来,他又转身坐下了。
贺知秋招呼叶从洲坐下,“今天的事我听梅子说了,白亦诗的父母同意压低一点价,十万块钱李如佳出七万,剩下的公司补。”
叶从洲大为意外:“……这个是我工作上没安排好,我会承担相应责任。”
贺知秋:“虽然公司损失了几万块钱,但给客户却是更好的体验。目光放长远一点,你做的没错。”
叶从洲不再多说,他认识贺知秋很多年,尽管贺知秋逐名求利,但在业内的口碑向来不错,怎样留住客户,贺知秋比自己更擅长。
叶从洲不顾身边贺彦审视的目光,听贺知秋安排几句后就起身出了办公室。贺彦随后跟着他出门。两人一路走,叶从洲绕到楼梯拐角,转身看着贺彦,“贺知秋有没有问你怎么会帮我的忙?”
贺彦:“他不用问,他肯定以为是我知道你有麻烦主动帮忙的。”
叶从洲松了口气。此时他才有点怪自己太鲁莽,遇到事没想好后路就着急出手,一回头全是坑。
贺彦开口:“我很奇怪,既然你忘记我了,怎么会知道贺名璋是我爸?”
叶从洲在路上想过,他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奇怪的境地里,如今的世界并不和他记忆里的九年前一模一样,他虽然知道身边大部分人未来的际遇,可同时又不知道自己是否与别人有过交集,这种错乱的时空会导致他以后经常陷入被动,如果每次都编个谎言糊弄过去,久而久之,他得编无数个谎言,很容易前后矛盾。
不如都推给那位同学吧。
叶从洲:“我上大学的时候,跟着一个同学在娱乐公司实习过,听过许多真真假假的爆料,今天就是试试运气,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贺彦:“哪个公司?”
叶从洲:“同学不让说。”
贺彦盯着叶从洲看了一会儿,似乎对叶从洲的话不怎么信,但又没理由追究。那表情让叶从洲不太自在,他挪了一下脚步,“我去工作了。”
“帮你省了十万块钱,连个谢谢都没有?”贺彦的声音带着点笑。
叶从洲想都没想,“你欠我那么多,这个小忙算什么?”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他是想让贺彦为自己父亲的死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但不包括让贺彦弥补对自己的亏欠。感情的事,并不像生死人命那样清晰明了,所有的付出和辜负,说到底就是两个人用情不等。当时的他确实是心甘情愿,尽管现在他很后悔。不重蹈覆辙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而非报复来报复去,到最后他伤不了贺彦,说不定又会把自己折腾死。
可今天遇到点事第一反应就是找贺彦讨债,叶从洲才明白,不论理智上怎样说服自己,他的潜意识里,还是难以释怀多年的付出。没有人在付出爱的时候,不想要得到爱的回报。
贺彦本是和叶从洲开个玩笑,却让他一句话踢了回来。人死不能复生,贺彦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抹消叶从洲的怨恨,事关至亲,要求叶从洲就事论事讲道理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贺彦:“那好,以后我继续还,直到你觉得我还清了。”
叶从洲回到办公室,掏出手机看到老刘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连忙回拨了过去。
叶从洲七月份回宁阳的时候看过卷宗,曹敏是一个父母双亡无妻无子四处打零工的半流浪人员,这些年在许多城市生活过,别说亲人,连个能被警方传唤的朋友都很难找到。
但叶从洲知道,曹敏既然是被“雇佣”的,那他必然会收取报酬。可一个身患癌症还无牵无挂的人,能需要什么报酬呢?当然警方也不可能根据叶从洲毫无根据的一句话就去大范围调查,叶父的死虽意外,但没有冤情也没有疑点,至于明星那些炒作手段,不是警察要管的事。
叶从洲在圈子里待了将近十年,还算了解公关运作方面的规矩。贺知秋与奔腾公司签订的是绝密合同,想从奔腾公司拿到合同比从贺知秋那里拿到要难上百倍,叶从洲自然不会选择舍近求远。退一万步讲,将来一份合同甩出去能够有多大效力谁也不知道,叶从洲还需要更多的线索。但以贺知秋的社会地位,怎么都不像是会和曹敏产生交集的人,曹敏多半还是奔腾公司寻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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