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面前的纸上写满了名字。
赵汝愚问:“先生这些名字是何人?”
朱熹抬起头,一只眼睛闪着光,另一只眼睛却是混浊的,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臭味,唇角还有丝丝血迹,赵汝愚被朱熹这样子吓了一跳。
赵汝愚不知道的是,因为急火攻心,朱熹的一只眼睛已经接近失明。
朱熹看了赵汝愚一眼恶狠狠的说道:“都是嫉妒老夫才学的人,老夫思考了数日,认为替范念德翻案,而后让他知临安府,或是成为御使中丞,他会去让这些人说实话。”
赵汝愚记得朱熹提过,有一人伪造了许多污蔑朱熹的证据。所以朱熹前去打算当面对峙,结果却撞见了当今官家,还有看到了官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才让自己变的被动了,所以只要抓到人,就能洗清自己。
还污蔑呢。
赵汝愚心说,是我亲眼看到你勾引女尼。
当年严蕊案你以为我不知道细节。
可眼下,朱熹和自己毕竟还是一伙的,赵汝愚不好说破,只说道:“洗清范念德的罪名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案子被韩家、吴家作成了铁案。一个月也只是有可能,这还是在韩家不出手的情况下,若韩家出手,翻案不可能。”
朱熹不语,在纸上又写下了韩节夫三个字。
赵汝愚无奈摇了摇头,心中苦涩。
就说眼下,面对李潽的反击,再加上史太师之子史弥远四处联络的攻击,赵汝愚还能应付,就是在保朱熹这件事情上还以考虑取舍。
再惹上韩府。
朱熹你是疯了,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突然间赵汝愚心内产生了一种悔意,当初自己是看中了朱熹学生遍天下,理学是当今三学第一的学派,所以选择了朱熹。
选择朱熹让他失去了叶适的信任。
悔当初,应该听了叶适的话,给韩侂胄官位,权力,平分朝堂。
若那样,自己不至于象现在这样被动。
而自己与不会与韩侂胄成为死敌。
真的是,很后悔。
朱熹还在纸上写名字,赵汝愚心中难受也无心再看,转身便离开了。
韩绛这边呢,正准备联络自己的老师陆游,他打算去见一见老师推荐的人,毕再遇。可人刚刚到自家门口就被堵了回来。
李潽上门了。
不仅仅李潽来了,史弥远也来了。
没办法,只能开门迎客,命人备茶。
进屋坐下之后,史弥远冲着韩绛长身一礼,韩绛赶紧拦:“不可,不可。”
若是李潽不在这里,韩绛才不会拦呢。但李潽在这里,依韩同卿对李潽为人的推断,以有韩绛在李潽面前的作风建议,韩绛需要谦和、低调、睿智。
正如韩同卿所推断的那样,李潽扶着韩绛往那里一坐:“他要谢你,我也要谢你,这一礼你受得,受得。”
韩绛受了史弥远一礼后,史弥远说道:“谢建安伯从中周旋,这大麻烦眼看就要解决了,眼下只差最后一步,还好有建安伯,否则从开始的第一步就让我史家不敢面对天下人。”史弥远说着将一份礼单放在桌上。
李潽哈哈一笑:“过去了,这都过去了,送你妻妹入宫这事,包在本公身上。”
史弥远还是要脸的,有些事情他肯定不让人知道。
眼下李潽知道的是,史弥远的妻妹与其远方表妹被官家看上了,这事他史家有错,错在没有劝谏官家,错在当下是国丧期间。
这事让朱熹撞破,若传了出去,他史家怕是会家破人亡。
韩绛不接话,只是听李潽和史弥远一人一句在说着,韩绛心说史弥远还是要点脸的,只字不敢提杨桂枝的事情。
两人说完,韩绛这才开口:“现在有一个疑问,我相信朱熹肯定自己也怕,可是谁把官家的行踪让人知道的,是朱熹故意撞破,还是有人想让朱熹撞破,官家身边的人可靠否?”
这话问的。
李潽用力拍了拍脑袋,他开始思考韩绛提出的问题。
史弥远在旁提醒:“当下要务,便是宫内。”
“宫内?”李潽不太明白。
史弥远说道:“宫内有人把消息传出来,否则官家的行踪怎么可能泄漏。”
“懂了,懂了。我立即进宫。”李潽说办就办,赶紧起身,他要去见太后,史弥远拉一下李潽:“咱们今天来见建安伯,也是有要紧事情的。”
“对,对。”李潽连连点头:“没错,今天也是有要紧事情的。”
李潽哈哈一笑:“绛弟,确实是有事,朱熹称病躲起来的,眼下太娘娘很担心他说了些不应该说的话,你有什么法子把朱熹逼出来,我找些人弄死他。”
朱熹就藏在赵汝愚家,这事韩绛肯定不会说。
韩绛托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恩,我想来想去,只有一招或许有用。范念德,这事我是这么想的,范念德在淮南东路的谋逆大案中,肯定是有罪的。可眼下他又出来当官了,这案子在大理寺的备案是嘉王,也就是当今的官家。”
李潽眼睛瞪圆,没听懂。
这案子是皇帝办的,又怎么了,与朱熹有什么关系呢。
史弥远马上就明白了:“妙,范念德一个罪臣,让他脱罪为官便是对官家不敬,他赵汝愚野心有点大了,完全没有把官家放在眼里。”
李潽听懂了,赵汝愚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这还了得,皇帝可是他李家的靠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人,都是李家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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