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筠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两人足下一阵地动山摇。
翟亭深正望着那深谷沉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足下那一整块巨大的岩石便已经崩塌开,径直往那深渊里落。反倒是凌以筠顿时便反应了过来,纵身上前一把将他捞起,足踏虚空从那崩塌处逃离了出来。
因着一时情况紧急,凌以筠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之风了。待两人都在安全的地方落下来,凌以筠才发现自己正单手搂着翟亭深的腰,将他锢在怀中。
凌以筠连忙退开两步,道了声失礼。
他原想着翟亭深这般脾气的人,一定要同自己发两句脾气才算完。却没想到,待他放开手以后,翟亭深不仅没有同自己横眉竖眼,反倒将目光转向别处,一眼都没看他。
“……多谢你。”他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凌以筠见他没发脾气,因着情况紧急,便也并未深究,立刻便将这小插曲跳过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凌以筠说道。“此处地形,我已记得差不多了。待回到北邙镇,再与各门派的道友商讨对策吧。”
翟亭深冷笑:“跟他们能讨论出什么来?”
凌以筠见他这较真的模样,一时竟觉得这臭脾气又高傲的人有几分可爱。
他走上前,笑道:“但总归是大家都要面对的事情,只靠我们两人,是远远不够的。”
说着,他走在翟亭深前头,将马牵了过来,递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到翟亭深手里。
“待回去,你若看不惯他们,便别说话了,一切话,由我来说。”凌以筠同他一起上马,叮嘱道。“如今大敌当前,不是你同他们计较这些微末小事的时候,知道吗?”
这口气,竟有几分像是长辈在教育后生。
凌以筠自己自是没有感觉到。除了早就去世了的凌正卿,他周围的人,全是辈分低于他的。他平日里待人和蔼惯了,现在见翟亭深闹情绪,语气里便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长辈的温和。
翟亭深别扭得看都没看他一眼,拍马便往前走。
凌以筠笑着追了上去。
“同你说话呢,听到了没?”凌以筠问道。
翟亭深冷哼一声,口气凶巴巴的。
“啰里啰嗦的,你要重复几遍?”
“”
——
按着凌以筠的想法,眼下的情况完全是他可以控制的。
纵然在那群修士中间,那云焕对他极其不友好,但其他二流宗门、三流宗门和那些小些的宗门,都与他关系极好,也是从他多年来与人为善的习惯中积攒下来的。
凌以筠在回北邙镇的路上,反复将自己方才记下的情况和地形在自己脑内描摹了好几遍。他计划得颇为周全,只等将情况带回去之后,各个宗门的人一起想对策。
此事紧急,他一定要在半路上计划好了。否则那北邙山不停崩塌,要不了多久,就会塌到北邙镇来了。
北邙镇中少说千余户镇民,若骤然崩塌,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的。
但凌以筠却没想到,自己回到北邙镇中时,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面——
那以云焕为首的几十个宗主和长老,在看到他回来时,神情全都是奇怪的,甚至原本在交谈的众人,一时都全部噤声,谁都不说话了。
众人就沉默着,皱眉打量着凌以筠。
凌以筠一时诧异:“……这是怎么了?”
却只见云焕冷笑了一声。
“凌道友。”他的口气颇为怪异,看着他,嘲讽般问道。“在北邙山中探查得如何?可找到了你的师弟?”
凌以筠一愣:“……你说什么?”
云焕却说道:“事到如今,凌道友,你还要这般装模作样吗?”
一时,四座鸦雀无声,都用神色各异的眼光看着他。
翟亭深这下守不住方才答应凌以筠的事了,一步上前,便将他挡在了身后。
“不会说人话,用不用我来教你?”他冷声问道。
旁边另外一个宗门的长老便幽幽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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